不但敢收鬼奴招摇撞骗,还敢带着鬼奴上子午山耀武扬威。
然而,他今日方知。
朱砂哪是胆大包天,明明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用禁术收鬼奴便算了,她竟另有一个鬼族相好。
朱砂:“我与他是露水情缘。他图我聪明貌美知进退,我图他高大威猛花样多,偶尔还能帮我捉鬼赚钱。”
严客明白了:“师姐,你是打算献身,求他帮你抓住那个鬼?”
朱砂一脚踹到他的腿上:“你会不会说话?这叫各取所需。你们回棺材铺等着,我去找他。”
严客与卢素婵挥手与她告别,两人脸上俱是一脸敬意。
朱砂拐去平康坊,随意走进一间胭脂肆:“帮我打扮,越美越好,越不像我越好。”
再出门时,她鬓发松挽倭堕髻,似堕非堕,云鬓偏理。
发间插一支木芙蓉金簪,簪一朵夜光白。
千瓣白花,随脚步挪动莹莹发光。
面饰斜红,额间红梅花钿,唇角隐约一点胭脂面靥。
眉若远山黛,细长入鬓,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
一身月白齐胸襦裙,色若新雪,外披一件翻领广袖红罗披袄。
朱砂一路沿着平康坊款步而行,所遇男子无一不惊昂鬼叫。
暮色四合,她行过秦国公府门前。
脚上的云头履一转,她径直走向门前侍卫,嫣然一笑:“几位郎君,奴是平康坊醉霞肆的脂粉娘。请问府上娘子,可缺胭脂?”
对于擅闯宅邸的她,门前的四个侍卫对视一眼,片刻后一人开口:“你等着,我去府中问问。”
朱砂等了一刻,等来一个男子。
冷风拂面,吹起耳边碎发。
灯笼光影随风晃动,衬得她宛如月下白莲,清艳中又透出几分仙气。
男子一时呆愣在原地,久久未迈出第一步。
朱砂眉眼含笑,盈盈朝他看去:“郎君,请问府上娘子,可缺胭脂?”
她连番问话,男子总算回神:“缺。你的胭脂肆在何处?我明日派人去买。”
朱砂随意说了一个地址,而后侧身轻叹:“原是我命数不好……今日这数十瓶胭脂,尚不知卖给何人……”
她说完便轻旋裙角,转身离去。
方走下台阶,身后的男子急迫地追上来:“我今夜无事可做,不如去你的胭脂肆瞧瞧胭脂?”
朱砂娇滴滴应好,微微抬头仰视他,有意露出手中的纸钱:“多谢郎君抬爱。今日乃兄长忌日,奴还得赶去城外祭拜兄长,就此与郎君别过。外面天寒,郎君可晚些出门,在胭脂肆等奴便是。”
“好啊。”
朱砂行礼离开,往城外走去。
天色晦暗,四野安静,连鸟雀声都难寻。
北风吹起林间枯枝,她提着灯笼孤身独行许久,却越走越偏:“好似不是这条道……我难道迷路了?”
她慌了神,疾步往东行。
正慌不择路寻路之际,她猝不及防撞到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两个人。
因为另一个人在她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将她围在中间。
她认出其中一个男子,故作惊讶道:“郎君,怎会是你?!”
“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