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锋一转,方絮看向朱砂:“你们已进去半个时辰,在做什么?”
朱砂停下脚步,特意压低声音:“二郎师父多。赶来程家的路上,他说他知晓一种法子,可确认此鬼出自何族。”
方絮随她停下,面露疑色:“你为何不与我们说?”
朱砂:“严师弟在,我不好明说,便先一步进来试试。”
原是如此,方絮放下心中疑惑,不再追问。
程不识的房间近在咫尺,方絮闻到鬼炁,一掌推开房门。
入目所及,罗刹正在为程不识合拢衣袍。
方絮大喝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罗刹转过头,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解释:“我……就是……”
朱砂慢悠悠踏进房中:“二郎,你确认得如何?”
罗刹豁然贯通,忙不迭开腔:“我试过了,他不是!”
“去外面说。”
朱砂上前拉走方絮,回头喊上罗刹:“二郎,你也来。”
三人寻了处角落,朱砂先问道:“二郎,你用师承秘法如何验出程不识并非鬼族?”
方絮侧耳细听,不曾抬头。
罗刹心虚地清咳几声:“我的这位师父,是上古鬼王。她见多识广,教我用辨鬼术分辨鬼族……”
他絮絮叨叨全是这位师父的厉害事迹。
方絮失了耐心,抬头略微有些不耐烦:“罗君,可否拣些重要的事说?”
罗刹眨眨眼睛:“反正我用她教的法子试过了,程不识不是鬼。”
方絮歪头沉思:“可你在张家时,信誓旦旦说他们三人是煞鬼。”
闻言,罗刹立马自省道:“前朝有诗曰:‘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经今日之事,我方知此诗中蕴含的大道理。”[1]
朱砂温声宽慰:“二郎不必自谦,你帮了我们大忙。”
两人一唱一和,方絮一时找不出两人话中的破绽,只好问道:“若他是人,岂非真是死而复生?”
罗刹摸着下巴沉吟良久,方笃定道:“救三人的女鬼,应是知晓某种死而复生之法。”
朱砂:“那我们找王舆再问问女鬼的线索。”
两人说完便牵手朝外走,方絮虽心生疑窦,但仍摇头跟上。
从后院走去前门的路上,三人半道遇见萧律:“师姐,我查过了。刺伤程不识的人,早已逃之夭夭。而且据围观百姓所言,凶手身形高大,三十上下。瞧着面生,应不是乌兰县籍。”
方絮:“可知凶手为何刺伤程不识?”
萧律:“不知。程不识今日去成衣铺置办喜服,走至一处路边,他停下与人寒暄。一蒙面男子忽然从角落杀出,趁程不识不备,一刀刺进他的腹部,又接连捅刺了四五下。”
因周围多是妇孺,程不识害怕凶手继续伤人,当街大喊:“大家快跑。”
之后,他与凶手缠斗。直到被凶手捅死,血流一地。
七个路过的男子,四人抬起程不识去医馆救治,三人追赶凶手。
谁知,去医馆的路上。
程不识睁开眼睛,好似没事人一样,扭头便要去成衣铺。
乍然见到此情此景,四人惊慌逃命。
而追赶凶手的三人,追至城中市集,彻底不见凶手踪影。
朱砂:“程不识从前难道与人结仇?”
萧律:“我问过程家兄长与数位百姓,程不识从未与人结仇。”
此案走向越发诡异,走在前面的方絮听着两人的交谈,心中莫名浮起一丝不安。
大门近在眼前,她扭头吩咐道:“玄规,你留在程家保护程不识。玄机,你随我去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