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如此,萧律走到他左边站定:“罗君今日神不守舍,可是与师姐吵架了?”
“我们不会吵架。唯一的一次吵架,她受伤我难受。如今想来,实在不值。”罗刹轻笑几声,反而关心起萧律的修炼之事,“你学过《太一符箓》吗?”
萧律背身靠在桥上,扭头奇道:“师姐竟与你说了《太一符箓》,她对你真是放心。”
罗刹:“一本书而已。”
萧律:“太一道的至宝,却不是人人能学之书。譬如我,入门三年,苦心钻研两年。仅学到第一式的皮毛,已觉奥妙无穷。”
身侧的男子知无不尽,罗刹握紧双拳,静静在听。
偶尔假装好奇,问上几句。
萧律仰头看向阴霾的天际,言语中尽是艳羡之意:“第二式名为净神术,第三式名引雷术。而本门练成第三式者,仅玄序师兄与玄风师姐二人。去年,我听闻玄序师兄在夔州捉鬼。那鬼有些修为在身,几个师弟列阵捉他,反被他的法阵侵扰。最后,是玄序师兄引天雷制服了他。”
那道一闪而过的天雷,便是他们与玄序玄风的距离。
近在咫尺,又望尘莫及。
罗刹追问:“第三式的引雷术这般厉害。不知第四式,又是何术?”
萧律顺嘴回他:“护身术。此术一出,好似有金光护身,刀剑不入,百邪不侵。后面还有五术,但师父从未告知,我也无从知晓。”
“大千世界,果真无奇不有。”罗刹拱手道谢,“多谢,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金光护身?
看来他已练到第四式护身术。
不知剩下五术,朱砂与她的背后之人,何时会教他?
又会如何骗他心甘情愿做他人的替死鬼?
萧律不知罗刹心中所想,见他频频打听太一道。私以为他想与朱砂同门,便好心出了个主意:“罗君,我瞧你有些功夫在身。下月初九师父开天门收徒,你大可去试试。”
罗刹笑道:“好啊。”
他倒是想进太一道一探究竟,就看姬璟敢不敢收他这个弟子。
两人今日相谈甚欢,让萧律想起一件旧事:“上回在鄂州,罗君突然变得面如冰霜,我还以为罗君是不好相与之人。”
“我何时变得面如冰霜?”
“你和师姐去鄂州刺史府讨赏那夜。”
说起那夜的情形,萧律颇有些埋怨之意:“林刺史忙着见太子殿下,原本打算改日再给你们赏金。我不想赴宴,开口揽下这个差事。结果一出门,师姐在外面,而你面无表情收下赏金,一句话不说便走了。”
他家世显赫,从小未尝半分挫折。
平生第一次被人无视,自然刻骨铭心。
“对不住。”罗刹笑着为假冒他的那人道歉:“我当时又累又饿,不是故意的。”
捉鬼的赏金,朱砂从来不会让他一个人去领。
鄂州那夜,他们找人假冒他,故意去刺史府领赏。
第二日再用萧律的话与一个假商戚,打消他的疑惑。
好一出天衣无缝的计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路过石桥的徐雁声,拉走萧律跑下桥,又退回几步拉走罗刹:“走走走,正好多个帮手。”
“去哪儿?”
“徐茶婆说,白玉荷藏在丰安坊。”
几人一路疾行至丰安坊,找到徐茶婆说的宅子。
结果门一开,里面走出一人。
四目相对,徐雁声皱眉:“关少卿,怎么是你?”
大理寺少卿关惇见三人登门,也是一惊:“玄贰道长,此乃本官的私宅。多日未曾沐浴更衣,本官回府换身衣袍……不碍事吧?”
关家人被门口的吵闹声引出门,个个脸上挂着疑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