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再见时,司万安斗志昂扬,言语中满是对未来的希望。
司万安:“我年纪大,科举无望。不过这字倒是写得不错,余生帮书斋抄书度日糊口,也不枉阿兄阿嫂多年的收留之恩。”
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字确实不错,司万安费力地从窗缝中递出一张纸。
纸上是一首诗与一个人的画像。
罗刹看着纸上的自己,笑着称赞道:“你的画技很好。”
闻言,房中的司万安笑眯了眼:“等我日后出去,为恩公的娘子画一幅。”
罗刹:“你的手伤如何了?可还要金疮药?”
司万安:“已不碍事。恩公的金疮药贵重,无需继续用在我身上。”
叙旧良久,司万安轻声催促:“恩公,我身上味道大,你快走吧。”
朱砂仍未睡醒,罗刹收了纸,转念问起另一件事:“今早后院西南角出现八个血字。可是很奇怪,你家所有人都曾出现在东厨,但无一人发现写血字之人。”
罗刹左思右想,推断食发鬼应是利用障眼法,使其余几人成了他的不在场人证。
司万安自小博览群书,当下听完罗刹所说,便奔去床边。找出一本书,撕下其中一页,再从窗缝中递出:“这本书中,记载了一个法子。说是血中混进乌贼墨,所写之字,可隔几个时辰逐渐显现。”
罗刹粗粗扫了一眼,立马捏着纸跑去后院。
血字仍在,他趴在墙上仔细嗅闻,果然闻到浓烈的血腥味中混杂着丝丝腥咸味。
看来食发鬼并非今早写下血字。
最有可能的时机,是昨日他们回客舍收拾包袱的那半个时辰。
那半个时辰里,他们不在,司家众人胆战心惊,个个闭门不出。
食发鬼只要小心些,保管无人发现。
朱砂打着哈欠路过,见罗刹站在血字前,好奇道:“你盯着这字做什么?”
罗刹将书中所记的法子,一五一十讲给她听:“那鬼确实馋我的头发。昨日等我们走后,他便吃了头发,留下血字挑衅。”
朱砂抬头瞄了一眼他的头发,快速下了决断:“最迟明日,最早今夜,他定会现身。”
这鬼如此急不可耐,昨夜怕是辗转反侧,夜不成寐。
恨不得冲出去绑了罗刹,吃光他的头发。
想到关键处,朱砂当即决心加把火,逼食发鬼今夜出手。
当夜,众人齐聚前厅,安静用膳。
朱砂将将吃了几口饭菜,便放下筷子,对着主位的司吉安道:“司参军,藏在你家的鬼,狡猾奸诈,还有些道行。我力不从心,决意明日去太一客舍,找几位师兄师姐帮忙。你放心,他们皆是有修为在身的道士,定能抓到恶鬼。
司吉安拱手道谢:“多谢玄机道长。”
一旁的司兰生面露不满,脱口而出一句:“那今夜,你们还会守在房顶吗?”
朱砂莞尔一笑:“自然。”
司兰生撇了撇嘴,欲言又止。
谭瑛在桌下猛踢他的脚,总算让他闭嘴。
众人四散回房,罗刹去房中取披袄与金锏。
朱砂先一步顺着梯子,爬上房顶。
夜里风大,罗刹为她披衣时,反复劝道:“朱砂,夜里冷,你回房守着便好。”
朱砂裹紧披袄,扑到他的怀里取暖:“万一那鬼看出你对我一往情深,捉了我威胁你束手就擒,你当如何?”
罗刹憋着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那我正好弃了你,逃回夷山。”
“你敢!”
腰侧隐隐传来一阵疼痛,罗刹赶紧求饶:“好朱砂,我错了。”
朱砂心满意足抽回手:“小鬼,算你知趣。”
片刻的打闹之后,罗刹望向远方的无尽黑暗,一脸肃穆道:“若我被食发鬼抓走,你需立刻跑去太一客舍,不可在此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