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短短半个时辰内,头发一根不剩,被连根拔起,然后凶手带着头发,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事,人可做不到。”
罗刹:“的确。再者,人拿头发做什么。”
贾寻芳年过四旬,满头青丝因年少操劳,干枯毛躁。
有时水芝为她梳发,她常自叹自嘲:“我这乱发,就算绞了拿去卖钱,怕是也无人问津吧。”
既说到头发,朱砂想起罗刹方才提过的食发鬼:“这种鬼,专吃人头发吗?”
罗刹摸了摸自己光可鉴人的乌发:“对,他们吃头发修炼,最见不得别人的头发黑亮顺滑。多年前,阿娘在夷山大宴,食发鬼一族三鬼曾赴宴。结果他们一来,便紧跟在头发好看的鬼族身后,伺机想吃别人的头发。幸好阿娘及时发现,将三鬼赶出夷山,再不准他们赴宴。”
连鬼族的头发都吃,这食发鬼果真凶残。
朱砂思忖之后道:“可是,此案若是食发鬼所为,他杀死贾寻芳作甚?”
罗刹:“此案真是毫无线索。”
一来尸身已毁,两人不敢断言贾寻芳死于恶鬼之手。
二来此事已过半月多,罗刹在司家闻了一圈,未闻一丝鬼炁。
一来二去,两人对此案,更是茫然。
眼见天色已晚,朱砂催罗刹回客舍:“一身臭味。今夜洗不干净,你就去地上睡。”
罗刹撇撇嘴,心道自己忍着恶心进房,没得一句辛苦话,反倒被她嫌弃。
自然,面对朱砂,他从来敢怒不敢言。
“好,我今夜洗得干干净净,再焚香净身,好迷倒你这个花心骗子。”
“……”
正打算出门,守在门外的司兰生,伸手拦住两人去路:“两位既是来此捉鬼,为何不将恶鬼带走?”
罗刹耐心与司兰生解释,结果方说几句话便被他粗暴打断:“除了他,谁还会害阿娘!他整日无所事事,到处捡落发,惹得满城都传司家人是疯子。”
不远处的谭瑛听见争执声找来,一面拉走司兰生,一面与两人商量:“两位道长,我的孩子已啼哭多日,怕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们疑心恶鬼仍藏在某处,两位若方便,这几日可否住在家中?”
夫妻俩的眼神中饱含期待,朱砂想了想回道:“我们住在此处多有不便。请你们放心,我们会全力以赴,尽快抓到作恶的凶手。”
谭瑛与司兰生的眼中,双双闪过失望。
不过仅一瞬,谭瑛便欢喜地告谢:“多谢两位帮忙。”
回客舍的路上,罗刹提议道:“我看我们不如住在司家,省下的几贯钱,正好给棺材铺添置家当。”
自来了长安,他深觉朱记棺材铺之所以门可罗雀,便是因为招牌破柜台空。
好不容易等来一个请他们去葬礼吹唢呐的贵客,朱砂还嫌东嫌西。
朱砂拍拍他的肩膀,盯着他的头发,一脸深意:“二郎,我可是为了你啊~”
顺着她幸灾乐祸的眼神,罗刹看向自己垂在胸前的头发,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若藏在司家的恶鬼真是食发鬼,他第一个遭殃。
对方实力不详,万一他落到此鬼手上。小命虽能保住,但头发万万保不住。
一想到自己余生会变成秃头,他的后背直冒冷汗:“朱砂,你真是大好人。”
两人回到客舍,安睡一宿。
没曾想翌日再进司家,已乱成了一锅粥。
司兰生一见两人,便冲到朱砂面前一顿指责:“水芝与寿木昨夜被恶鬼残害。你们是太一道的弟子,为何不留下来保护百姓?!”
朱砂与罗刹心道不好,赶忙冲去后院。
鬼炁扑鼻而来,罗刹这回终于敢断言:“司家,确实藏着一个鬼。”
朱砂看着两具尸身的惨状,又回头看了一眼罗刹:“二郎,看来这个鬼,瞧上了你。”
他们没来前,此鬼了无动静。
他们昨日前脚刚拒绝留在司家,后脚便有两人遇害,逼他们不得不留在司家。
这个鬼,明显看上了罗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