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一口气说完,罗刹垂头丧气端走空碗。
朱砂喝了两碗参汤,又买下另一根五贯钱的人参,这才开心与罗刹步出医馆。
不巧,在门口遇到自己的老熟人。
目光交汇,他先笑着开口:“玄机师妹,好久不见。”
一旁的罗刹不知内情,朱砂心虚应着:“师兄好,师兄再见。”
话音刚落,她不顾伤口,拉上罗刹便跑。
身后传来一阵温润的笑声,罗刹心头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朱砂,又是你的旧相好吧。他是第几个?”
朱砂伸出双手,在罗刹震惊的眼神中,她放下一只手再伸出四指:“第十四个。”
“我是第几个?”
“第十九个。”
“我帮你算过八字,二十克你,你千万别往下找了。”
“太一道的师父也帮我算过八字,说五十才克我呢。”
“他们算的不准,我算的才准。”
“姑且信你一回吧。”
去客舍的路上,罗刹假装不经意,但实则十分在意地提起方才那人:“他瞧着像是一个世家公子。你见到他,为何有些心虚,难道你曾欠他的钱?”
朱砂叹口气:“他是代县伯的次孙,叫王循之。去年我与他在一起方十日,他因为想娶我,差点被代县伯赶出家门。结果我这个三心二意的女子,一转头去会州抢生意,又看上另一个师弟。”
说到最后,朱砂的声音渐小:“忘了说,他是王衔之的堂弟。”
“……”
罗刹恍然大悟。
怪不得朱记棺材铺生意差,怪不得朱砂整日抢同门生意,依然穷得叮当响。
她哪是去抢生意,明摆着是去抢人,顺带查个案捉个鬼。
自从得知自己在朱砂的一众相好中,排名第十九。
余下的几个时辰里,罗刹见缝插针,逢人便要提一句十九。
买蒸饼时,别人问他要几个,他不假思索:“十九个。”
甚至于投宿,也要问掌柜一句:“有第十九号房间吗?”
一来二去,朱砂烦了。
甫一进房便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罗刹蹑手蹑脚走过去道歉:“是,我老是吃醋招人烦。”
朱砂捂住耳朵,翻过身去,打定主意不理他。
无奈罗刹是个一根筋的烦人鬼,见朱砂不理他,偏还舔着脸,硬凑到她面前:“朱砂,阿娘常说我长得俊,她每回生气,多看我几眼便消气了。你多看看我,没准就不气了。”
床小,他还非要往她身边挤。
气血上涌,神智失控。
朱砂对着他凑上来的脸,便是一大口:“讨厌鬼,咬死你。”
罗刹听她语气中透着开心,忙偏头凑上另一侧的脸。
不曾想,他偏头时,手下打滑。
一个不慎,直接扑到朱砂身上。
他的头磕到朱砂的头,他的手压到朱砂的伤口:“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养好的伤口,再次裂开。
朱砂眼冒金星,疼得泪如雨下:“罗刹!你给我滚!”
罗刹滚了,但没有滚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