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赵远徽借着问事,往朱砂手里塞了两张纸条。
等走远了,朱砂将第一张纸条展开,大声念出来:“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妾边去。戌时中,甲庚湖东见,赵郎。”[1]
罗刹银牙咬碎,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不要脸的登徒子,我还在呢,竟敢给你递情诗!”
朱砂想到另一张纸条的内容,立马叉腰大笑:“二郎,还有张纸条是写给你的,哈哈哈。”
罗刹心觉莫名其妙:“什么纸条?”
笑了许久,朱砂累了,展开第二张纸条念出声:“与郎依约在西厢,只恐暗中迷路,认余香。戌时中,甲庚湖西见,五郎。”[2]
“……”
满腔怒火压在心头,罗刹一气之下将两张纸条撕了个稀巴烂:“这俩人,瞧着人模狗样,结果全是不知廉耻的好色之徒!”
不过,撕着撕着,罗刹突然觉得不对劲。
摊开两张破碎的纸条一看,上面的字迹竟一模一样。
罗刹无语道:“他们不光不知廉耻,还狼狈为奸。”
这两人,不光约在同一条湖,连约人的情诗都出自一个人。
真是狐朋狗友、臭味相投、令人作呕。
朱砂等他发泄完怒气,才牵起他的手往前走:“我们今夜去会会这俩败类,如何?”
罗刹摇头:“我自个去教训他们一顿就行,别把你恶心到了。”
“你的法子不够损,今夜我让你开开眼。”
“行吧……”
戌时中,罗刹与朱砂偷溜出门,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甲庚湖在京畿贡院的最深处,东西两头相隔不远。
夜阑人静,癸巳院中的赵远徽与崔邡捧着几本书,相约出门。
院中余下的三人看着两人背影,深觉奇怪:“都在传闹鬼,他们怎么还敢出门啊……”
赵远徽先到湖东,躲在暗处的大石后。
不一会儿,一个头戴幕篱的模糊人影慢腾腾走来。
等人影站定,赵远徽迫不及待地从大石后冲出,从背后搂住来人。
人影身上泛着冷木香,他贪婪地吸了一大口。
手往上移,想象中的浑圆却没有摸到:“小娘子,你怎么平了?还……高了?”
黑灯瞎火没注意,此刻抱着人影,他才知此人极高。
身形不像女子,倒像男子。
还特别像今日那位小娘子身边的高大少年郎。
罗刹阴恻恻转身,一脚踹倒他,再一拳将他打晕带走。
后脚到湖西的崔邡,正好与提着灯笼赶路的朱砂碰见。
看到赴约之人是朱砂,崔邡眼中闪过片刻的失望。
不过转瞬,他便走到朱砂面前。
一边打量她的脸,一边伸手去摸她的手:“你只要跟了我,保管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朱砂躲开他的手,提着灯笼照到自己脸上,好让他看清楚看明白:“崔五郎,你难道忘了我是谁?”
崔邡细细端详这张脸,仍是摇头:“不管你是谁,反正本公子今日要定你了。”
一听这话,朱砂不再废话,一脚踹到他的命根子上。
惨叫声连连,朱砂赶忙将粗布团塞到他的口中:“别叫,小心我让你变成你堂兄。”
崔邡捂住下身,强忍住眼泪与痛意,频频点头。
一年前,他的堂兄崔宪被人划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