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也要擦。”朱砂双手摊开,撑在浴斛边沿,方便罗刹擦拭身前,“二郎,他们除了是我的旧相好,还是太一道的弟子。你与其问为何凶手专杀我的旧相好,不如问凶手为何专杀太一道的弟子。”
太一道的事,与他无关。
罗刹转而小心问起另一件事:“朱砂,我听郗红月说,姬家人的血好像没用了……”
“她知道的倒挺多。”朱砂回头盯着他看,直把他盯出一脸红晕,才笑着扭头,“天尊死了好几百年,后代血脉越渐稀薄。往前数个两百年,太一道杀鬼,从来无需动用天尊剑。天师符加上血符咒,鬼便会自焚而亡。直到上上一位天师发现,不管用多少血,天师符再也不能彻底杀鬼。”
血符咒彻底失效,天师符对鬼族的威慑力大减,越来越多的鬼族入世。
而太一道,只能被迫多收弟子,教会他们捉鬼之法,再将捉住的鬼族送至长安行刑。
美其名曰杀一儆百,实则是换一种费时费力的法子杀鬼罢了。
说到最后,朱砂嫣然一笑:“二郎,这可是太一道的秘密,你千万别说出去哦。”
“那你为何告诉我?”
“反正你敢说出去,便会因毁契,暴毙而亡。”
“果然……哼,你可真狠。”
盆中的热汤渐凉,罗刹动作加快。
双手从朱砂的腋下穿过,小心避开伤口,细心擦拭起来。
两张脸近乎贴紧。
他心无旁骛,偏生朱砂是个让人又厌又爱的妖女,非要在他的耳边轻轻吹气:“二郎,它们大否?圆否?可合你意?”
四目相对,泪痣蛊人。
她笑他愣。
此刻手掌缝隙露出的几点柔软,让他不自觉捏了捏。
等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只能红了脸丢了手帕,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随着房门一开一合,是朱砂拍着浴斛的大笑声。
“坏女人。”
罗刹在院中迎着冷风站了许久,才听见朱砂唤他进去。
房中暖炉够暖,朱砂裹着披袄,坐在床边晃着腿看罗刹忙碌收拾。
闲来无事,她又起了捉弄之心。
看罗刹从她面前走过,她缓缓伸脚拦在他身前:“二郎,我冷了。”
罗刹无语地看了一眼朱砂,以及她身后那两床触手可及的布衾。
最终,拗不过她的一句句“二郎”。
他放下手中的盆,走上前扯开布衾为她盖上。
离开时,一侧的披袄滑落,露出潜藏其中的无边春色。
朱砂挑衅似地眨眨眼睛,又把披袄往下拉了一截:“二郎,我好看吗?”
捂眼已来不及,全身血气上涌,罗刹气得跺脚:“你你你……烦死了。”
罗刹又跑了,在外面吹了足足半个时辰的冷风。
天黑了,朱砂也闹够了。
躺在床上,中气十足地喊饿:“罗刹,我饿了!”
罗刹冷着一张脸,为她端来膳食。顺嘴将砻金今日所言,一五一十讲给她听:“朱砂,我不明白。太子和齐王明明水火不容,为何在晋王与县主杀人一事上,他们又能结为同盟,合力致晋王于死地?”
听完他的问题,朱砂莞尔一笑,扯下他腰间的金珠子:“若我想要这个金珠子,你会怎么做?”
罗刹不假思索:“我送给你。”
面前的男子是个十足的傻鬼,朱砂只好另换了一个人:“好,若你阿兄想要这个金珠子,你会怎么做?”
罗刹仍是不假思索:“我丢了也不给他。”
这个答案,确实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