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六点才下课。
霍先生迟迟没有松口风,沈佑团团转地等了几分钟,还是决定去买一束花。
还好之前打工的花店不算远,一点多公里,用跑就能以最快速度赶到,收到消息的时候他刚好到了店。
迅速完成了挑选、包扎、装饰的步骤,他把花护在怀里一路跑回来,堪堪赶在六点二十八分前到了地方。
还好,没迟到。
“霍先生,这是送给你的。”
沈佑笑起来,看着男人顿了一下,似乎有些迟疑地伸手接过他的花,明艳花瓣和那人冷白的肤色形成巨大的反差。
他绕过车尾上车关门,耳边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
“谢谢。”
沈佑转过头,看到霍矜年正打量着那束向日葵,神情已经恢复一如既往的平静,狭长眼尾微微下垂,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但我说过,你不用讨好我,下次人直接过来就行。”
沈佑不甚在意地哦了一声,“也不算讨好吧。”
闻言,霍矜年将花放在大腿上,转了眼看他。
此刻天色渐晚,少年人逆着光的轮廓清俊柔和,他歪了歪头,一双桃花眼里笑意清浅。
“之前不是说过我在花店打工吗?辞职前的那个下午,店里刚好新进了一批花,尤其向日葵开得特别好看。”
他的语速很慢,像是在把什么一点点剖开,摊在阳光底下晒了晒,“那个时候我就想着,好想让霍先生也看看啊。”
“不过当时有客人来,我就忘记拍照了,今天下午又想起这件事,还是很想让霍先生看看开得很漂亮的向日葵,所以就跑去买了一束来。”
沈佑不觉得这有什么,却眼睁睁看着霍先生的神情从细微的惊异变成面无表情,眉峰蹙起,审视的视线上下打量着他。
这个姿态压迫感极强,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维持对视,早就速速低下头认错,一边流冷汗一边心里狂打鼓了。
当然了,沈佑是那个胆大包天的例外。
“怎么了?”
他眨了眨眼笑道,不仅继续直勾勾地和人对视,还敏锐地嗅到那散发出来的不悦气息,并不是真的生气或怎么样了。
反而有种——
有种不知道该怎么办,反正先维持着凶相的虚张声势,和一点点纠结。
有点可爱。
沈佑心里刚冒出这个大逆不道的词,就见霍矜年倏地转过了脸,从大衣口袋摸出一包烟,随意磕出一根含在唇间。
他没有点火,似乎只是用这个动作缓解情绪,而后声音低沉地给司机报了一个地址。
“先去这里。”
语速太快沈佑没听清,但猜测应该是什么酒店的名字。
干这事确实去酒店比较方便,哪有人一开始就把情人带回家的?还是滚|完|床|单就各自提上裤子走人更合适吧。
不知道会做到什么时候,能不能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还是说在酒店里睡一晚,第二天再走?
但是他没带换洗衣服,感觉又不是很方便……
不等继续思考,车子已经在一栋大厦前停下。
沈佑能看见门内灯火辉煌的商铺和来来往往的人流,觉得这应该是个很奢华的大商场,怎么都不像个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