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得太快。
等回过神来,人已经很安详地睡着了。
沈佑和霍矜年对视一眼,莫名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蹲下来伸手摸了摸顾安念的脉搏。
“嗯……还活着。”
但是这好像和他不惹事趁机溜走的计划背道而驰,不,完全像是脱缰野马一样向着最坏的方向一路狂奔了!
但事已至此,总不能把人叫醒,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而且……这是个机会。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怎么办啊霍先生,他晕过去了——”
沈佑心思急转,无辜地拖长了声音道,想起刚才飞出去的东西,装模作样在地上找了一下。
“啊,还掉了颗牙!我要赔种牙的费用给他吗?”
被这迅速发生又迅猛结束的打斗惊了一下,霍矜年很快回过神来,他没去注意地上躺着的人,视线始终停驻在沈佑身上。
冷淡复杂,又带着点奇异的审视。
半晌,他声音淡淡地道:“你刚才不应该动手的。”
哪怕相处的时间不长,他也能看出眼前的人虽然年纪尚小,却不是头脑空空莽撞行事的傻子,所以——
为什么?
联想起姓顾的最后那句话,超大超醒目的粗箭头直直指向唯一一个结果,却只让人更觉费解。
一方面是完全没必要,一方面是全然没理由。
虽然……并不是对他完全没影响,这样被保护的经历,几乎前所未有。
霍矜年注视着面前半蹲着的人,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这人一头乱翘的自然卷,柔软的发丝里藏着两个发旋儿。
倏地,他听到一声轻笑。
沈佑转过头看他,微微上挑的眼尾笑意浅淡,分明是好看的,但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里面憋了多少坏。
“是不该动手的,但打都打了,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啊,坏了。”
沈佑站起身趴在栏杆上,好像才回过神似的,“我好像也听过顾家,真的是a市很有名也很有钱的那个顾家吗?糟糕了!”
霍矜年眉心微动,“你……”
这人的声音低了下去,带了点颤音,听起来可怜巴巴的,连那双明亮的眼睛也黯淡了下去,似乎还一闪而过晶莹的水光。
“看这人睚眦必报的样子,他之后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会让我丢掉工作吗?还是用各种方法逼我退学,又或者把我赶出a市?”
“要是他找一堆彪形大汉来堵我要报掉牙之仇怎么办?”
沈佑想到这里突然出戏,活动了一下胳膊,“好久没打架了,感觉关节都生锈了,不知道能不能给我过把——”
霍矜年适时接话,“什么?”
沈佑回过神,柔弱又可怜地道:“不知道能不能抵挡得住那些彪形大汉的铁拳。”
自导自演了好半天,他悄摸转了眼去看霍先生。
对视一眼,沈佑只从这人脸上看到铁面无情的怀疑和审慎,心里哇了一声控诉不已。
但不妨碍他很沮丧似的垂了眼,声音低了下去。
“对不起嘛,虽然这人又嘴臭又恶劣,还说霍先生的坏话,但我确实不该这么冲动。”
但他很快又振作起来,故作坚强地道:“没关系,我已经录音了,要是这家伙暗地里下黑手,我就去报警,绝对不会把霍先生牵扯进来的。”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法制社会了,就算有权有势也不能只手遮天吧……”
咔嚓。
豆大的火焰在夜风中摇曳,燎过烟丝时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很快,浅淡的烟雾升腾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