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相遇开始,男人就一直处于这种状态,眉目冷淡又倦怠,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不在乎遇到什么人,也不在乎被带到哪里去。
沈佑不确定是因为他喝醉了酒,还是有其他原因。
正思索着,又见霍矜年想起什么似的,那抹灰蓝再次盯住了他,眉梢微挑。
“但你好像对我很感兴趣。”
和为什么不同,这三个字似乎带着点别的意味。
也许是因为距离太近,又或是因为疲倦,男人咬字时低而含糊,随着醉人的气息撩过耳侧,平白生出了点暧昧。
沈佑心跳倏地漏了一拍,手里的棉签重重擦过伤口,勉强才止血的地方又渗出一抹鲜红。
“?!”
他顾不上其他,一边吹吹一边着急忙慌地抽纸巾。
但还不等继续处理,手腕就突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攥住。
霍矜年移开他上药的手,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声音平淡却堪称石破天惊——
“你想和我上|床吗?”
你想和我上|床吗……
想和我上|床……
和我上|床……
上|床……
床……
这句话仿佛有回声,在耳边一次次倒带又播放。
沈佑陷入了呆滞。
霍矜年眼帘微掀,看到面前的男生瞪圆了眼睛,被一根巨大牛骨头惊呆了的小狗似的,迷茫又懵逼地愣在了原地。
但那双清亮的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不管是从一开始,还是在刚才短暂的相处中,都百分百专注而热烈地……注视着他。
他不知道自己这幅尊容有什么好看的。
满身伤和血,沾染着浓重的酒意,分外狼狈和落魄,正常人应该都会加快脚步远离才对,再同情心泛滥也该有个限度。
霍矜年又漠然垂了眼,嗤笑一声,“趁我还没后悔——”
“想。”
沈佑突然道。
仿佛刻在脸上的面具一寸寸龟裂开,露出那双眼睛里仿佛烧灼的渴望,似光似火,将惨白的灯光都衬得黯然失色。
他笑得灿烂,唇边露出尖尖的獠牙,“我想。”
像被烫了一下,霍矜年瞳孔一缩,猛地松开了攥着男生手腕的手。
对视半晌,他眼底的意兴阑珊却消散了,似乎也被这热切的渴望感染。
“……借你的浴室用一下。”
咔嚓。
浴室门锁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