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很是热闹呢。”夕照在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袖。
叶拂青顺着她的话看过去,虽然处处都是灯笼高挂,红绸满廊,但只有前院是闹腾腾的,真正喜气洋溢的地方。
成了两次亲,叶拂青都没有好好瞧过这成婚之日外面究竟是何样子,这喜气她怎么就只能在房里感受?虽然第一反应涌上来的是酸涩之感,但她向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走,把鸡烤了之后,我们便溜过去看。”叶拂青有些激动地说。
两人加快步伐往竺院跑去,只见被树枝围起来的栅栏里,几只个大肥美的土鸡正在悠闲地散着步。
“抱歉小鸡仔们,今天你得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叶拂青双手合十拜了拜,下一瞬立马越过栅栏,抓了只鸡出来。
“公主厉害。”夕照快步跑过来,捧场地说。
叶拂青提溜着鸡的后脖颈,另一只手按住它的嘴不让它出声,随即给夕照使了使眼色,又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这是离竺院最近的一个厨房,少有人来,其实连这竺院也是,前世她就没见过其他人来,除了她和谢誉峤。但这倒是一年到头都养着鸡,不知道是谁养的,反正最后都进了她的肚子。
“公主,连厨房您也知道在哪?”夕照四处看了看,嘴巴惊诧地张大成一个鸡蛋大小。
叶拂青摆摆手,不欲解释太多,“不管这些了,来给我打下手。”她烤鸡的水平可是一流,这都要多亏了前世那几年的锻炼。
夕照站在一旁,两个人配合得相当和洽,叶拂青几乎是给她使个眼神她就能知道要什么。
“公主,这也是您为了以后去外面闯荡学的么?”夕照问。
叶拂青想起她以前曾立下壮志豪言,要去当江湖游侠,所以从小就爱学些打野味做野味的活儿。
“差不多。”叶拂青回道,手上动作不停,利落得很。
叶拂青处理好后,又把烤鸡又在炉中闷了一会儿,这才拿出来。整只烤鸡还在流着香油,不断冒着热气,香气逼人,叶拂青想了想,又找了罐辣椒粉撒在上边。
她提刀将鸡一分为二,用两个盘子装着,递给夕照,“走,看戏去。”
二人端着盘子,爬上屋顶,此处视野开阔,正正好好能看见热闹非凡的前院。
“安平长公主在那。”夕照嘴里塞着鸡肉,口齿不清地说。
叶拂青的视线也正好落在叶婉然身上,她坐在上席,身旁的人无不是在恭维她,笑得很是谄媚,而她神情始终拿捏得恰到好处,叫人亲近又不敢冒犯,既有长公主的威严,又有丞相夫人的端庄。
只是叶拂青始终觉得她若有若无地有一丝疏离感,叫谁都看不清她的真面目,只能多加提防。
叶拂青正准备收回视线,便察觉到对方似乎也朝这个方向看来,只是一瞬间的视线交汇,短暂到让她以为这只是错觉。
隔着这么远她也能看见自己?叶拂青皱了皱眉,更觉得此人深不可测。她侧了侧身,隐于黑暗之中,下一刻移开目光,去找谢濯在哪。
但是遍寻找了一圈她都没发现,只好问夕照,“侯爷呢?”
“估计是背对着我们?总不至于这么早就回房了吧。”夕照又咬了一口鸡腿,说。
叶拂青也觉得不太可能,依谢濯的性子,没拖到最后一刻才去见她就算好了。
看来她给谢濯使的眼神他半点也没领会到,这下还观察什么,自己都暴露在叶婉然眼前了。“算了,不管了。”叶拂青摆摆手,不再去看谁,只是双眼放空,随意地瞟来瞟去,嘴中咬着烤鸡一刻不停。
“公主,公主。惊华公主和二公子好像往这边来了!”夕照摇了摇她的手,难掩紧张。
叶拂青定睛一看,便见叶琼音身边的侍女搀扶着谢誉峤,三人一起往这个方向走。
他们来这边干什么?叶拂青想了想,往身后一看,便反应过来,这有一片不深不浅的小湖,清澈倒是挺清澈的,她以前常爱来这里玩儿。
只是,叶拂青看向有些不省人事的谢誉峤,在侯府中,难道还没有侍从能把谢誉峤带走么,何至于让叶琼音一个闺阁女子来处理。
叶拂青皱了皱眉,拉住夕照慢慢往更隐蔽的地方挪动,又得确保她能看清两人究竟要做什么。
三人慢慢走近,从屋檐下穿过,叶琼音的声音半点也没收着,怒骂道,“不能喝就别喝啊,丢人现眼。”又像是恨铁不成钢又像是厌烦。
叶拂青后知后觉有浓重的酒气从谢誉峤身上散发出来,连她躲在高处都能闻见。这是掉进了酒缸么。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三人,好奇地侧过耳朵去,想要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把他扔下去,让他好好醒醒酒。”叶琼音冷声吩咐道。
“公主,这不合适吧?他毕竟是侯府的二公子啊。”小丫鬟声音颤抖地说。
“赶紧!二公子又如何?将他淹死算了,这么没脑子的人,我懒得再同他说了。”叶琼音语气更暴躁几分。
咕咚一声,谢誉峤被扔进了水中。
叶拂青眯缝着眼,瞧着在水里扑腾的人,一时有些震惊,叶琼音竟然说扔还真的扔了,没有半点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