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拂青抬脚迈进厅堂,隔着红盖头,隐隐约约瞧见高堂之上坐着两位妇人。左边这位是深居浅出的谢夫人,那这另一位……
她正疑惑着,便听高堂之上的女人笑着说,“本宫奉圣上之命特来祝贺汉阳和平远侯之喜,今日便以长辈身份,受两位新人一拜吧。”
竟然是安平长公主?叶拂青眉头微蹙,思绪游离。
礼生将牵红的两头分别递给二人,笑着说,“红缎结同心,新人许白头。还请二位相挽而行。”
叶拂青此时被别处吸引了注意力,没有注意到礼生将牵红递给她的动作。
“别走神。”谢濯低声提醒道,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手背。
叶拂青手稍微颤动一下,随即回过神来,缓缓松开他的手,牵住牵红的另一端,同他一起走进厅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叶拂青转身,头上的凤冠不小心碰到谢濯的额头,她本想退后一步,却被谢濯轻轻用牵红拉了回去。
“礼成!”
叶拂青趁着最后一点机会扯了扯牵红,隔着红盖头朝他递眼神,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多多观察叶婉然究竟是何来意。
侯府嬷嬷走过来,冲她笑了笑,“公主,请跟老奴往这边走吧。”
叶拂青应声,由夕照搀扶着,跟在她身后。
叶拂青其实认得路,哪怕前世她走的不是这条路,她对此地也熟悉得很。
“公主,小心地滑。”嬷嬷提醒道。
叶拂青点点头,一路四平八稳地进了主院,走进婚房。
“诸位都去席上讨个彩头吧,不必在此处侍奉我了,留夕照一人陪我便可。”叶拂青柔声说。
一众丫鬟婆子尚未开口,侯府嬷嬷便出声道:“我们自然是要在这服侍您的,怎可先行离开。”
还有人这么不领情?叶拂青皱了皱眉,语气严肃几分。“不必了,我不喜多人侍奉,更何况你们准备了许久,应当已经累了,便自行歇息去吧。”
“公主,这恐怕不合规矩。”侯府嬷嬷再度开口。
今日被这厚重的装扮压了一天,叶拂青没有心情再同她你来我往地拉扯,她语气冷了下来,“无论在哪,我说的话就是规矩,还请各位不要不领我这份好意。”
一众丫鬟嬷嬷面面相觑,最终什么话也不敢说,恭敬行礼后走了出去。
等只剩下她二人后,叶拂青立马将红盖头掀了下来。什么没规矩,她没在一众人面前将盖头掀了那就算有规矩。
她一边用手扇风一边坐在妆台前,唤道,“夕照,过来替我卸妆脱衣。”
“公主!您这是要做什么,侯爷还没来呢。”夕照连忙小跑着过来,震惊又着急地说。
“等他干什么?反正也不是给他看的。”叶拂青淡淡说。
“你同侯爷成亲,不是给他瞧的,那还能给谁瞧。”夕照不懂,疑惑问。
自然是做戏给众人看的。但叶拂青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
“这凤冠太重了,今天一天都不怎么舒服。”叶拂青对着铜镜把满头的珠钗一支一支扯下来。
夕照虽不理解,但还是顺从地照做。
满头珠翠取了,又将喜服换了,叶拂青这才觉得能透几口气。
叶拂青看着满屋的枣子花生便觉得没胃口,她眼睛滴溜一转,说:“夕照,你饿不饿?”
夕照今日也跟她忙活了一天,给她喂东西的时候自己反而没怎么吃,此时听她这么一说,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肚子瞬间响起了咕噜声。
“我懂,我懂。”叶拂青狡黠笑笑,“去竺院,那有家养的土鸡,可肥了,烤起来香味四溢、甚是美味。”
夕照虽然饿得慌,但脑子还有几分清醒,她疑惑地问,“公主,你是怎么知道侯府哪有土鸡的?”
“哎呦不用管这些。”叶拂青拍了拍她的肩,怂恿道,“我们只需要知道那里有好吃的就行,走不走?”
夕照眨了眨眼,点点头。
两人从后窗翻了出去,叶拂青前世经常去偷吃竹院的鸡,不管哪条路她都熟烂于心,此时再走一遭,竟还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