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单手扣上雪克壶盖,双手轻握开始摇晃,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倦怠,让那些冰块在温柔的晃动中撞击旋转,发出这方空间里唯一的声响。
纯澈酒液从壶里倾倒出,落入宽方的古典杯。
握住杯子的那只手皮肤腻白得像从月亮上扒下来的,修长分明的五指似乎能游刃有余地掌控所有。
柏鲤仰头,把这杯尼格罗尼喝掉。
卓芊走到流理台前,等她放下酒杯,才艰涩地开口道:“我想和你谈谈。”
柏鲤终于掀起眼帘,眸色没被酒意沾染分毫,反而染上了冰块的冷淡。
“我不觉得和自己的前炮友有什么好谈的。”她又垂下眼,开始调林静宜点的酒。
卓芊听见那三个字,蔚蓝的瞳孔猛地一颤,呼吸也乱掉了。维持了许久的得体,在对方一针见血的不留情中,土崩瓦解。
她咬了咬后槽牙,猛然攥住卓芊的手腕,出口的话带着怒意,“你就这样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吗?”
柏鲤手一顿,似是觉得有些好笑,“不然还能怎么看?”
“哦……”她的眼神带着戏谑,落在卓芊优越的眉骨,然后旖旎地往下滑落,在一寸一寸的丈量中漫不经心道:“还是想通了,真的愿意当我的狗了?”
卓芊攥住她的力道没忍住大了几分。
柏鲤吃痛,皱了皱眉,想要挣脱,却徒劳地让细瘦手腕挂上一圈红痕。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我们之间的关系能正常一些……”卓芊忍着心头猛窜的火苗,试图将她拉进怀里,好好解释。
“正常?”柏鲤不为所动,抗拒她的贴近,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迸出:“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拜托你清醒点,我们就只是做了几次爱的关系。一言不发要上我的人是你,睡完就跑的人也是你,你现在在这里又当又立地跟我说要正常?”柏鲤的口吻比一旁的冰块桶还要冷淡,但却带着隐隐的颤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攥得痛。
“你他爹的还给我打钱,剽资是吧,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给钱就能做,做完就能走。”柏鲤呼吸短促,胸口起伏剧烈,蕴着浓烈的情绪。
卓芊见她手腕已经红了一大片,急忙松开了些,有些无措地看着她。
“不是,我没有这样想……”
那笔钱是她被母亲强硬地召回美国之前打的。家里近两年出了许多乱子,温馨家庭破碎,她母父一个想让她回美国,一个想让她回法国,她和家里闹掰了,周旋的结果并不明朗。
她很怕自己不能再回来,很怕柏鲤再遇到需要钱的事没人能帮她,才打进她的卡里的。
可是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开口。
柏鲤收回手,自顾自地揉着手腕,深吸一口气,又拿起量酒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睡两次也不是什么大事,好聚好散吧。”
“我不喜欢吃回头草,也有点腻了。不过和外国人做的感觉还不错,如果你还有认识的……”
她话没说完,卓芊终于忍不住震颤的怒意,欺身而上,攥住她的双手,将她压在流理台上,凶狠地吻上她的唇。
心里像打翻的五味瓶,她恐惧柏鲤说腻了她,愤怒她说要再找别的人,却又因为她这样自轻自贱难过。
明明柏鲤,根本不是她表现出来这样轻佻浪荡的一个人。
明明她之前从来没有和别的人发生过关系,却还要装出这样从容的姿态。
卓芊的心被无数的细针密密麻麻地扎着,疼得让她发颤,让她流泪。
柏鲤倒在阔大的台面上,唇鼻间被张扬的玫瑰香水味包裹侵入,挣扎间打翻了一瓶白兰地,浓郁的酒气弥漫上眉眼,却在唇舌间染出一片辛辣的血腥。
卓芊屈膝抵进她的腿间,不管不顾地将手伸入她的衣服下摆,近乎长驱直入。
柏鲤抬起腿要踹她,却在抬腿的间隙提供出绝妙的进攻机会,让卓芊的膝狠狠一蹭。
从喉间溢出压抑的喘息,柏鲤扬起脖颈,纠缠间,雪克杯也掉落在地,在大理石地砖上砸出一声“当啷”脆响。
门外响起几道脚步声,随即是裴絮的声音,说厨房里好像打碎了东西。
柏鲤偏头挣扎出说话空隙,听见门外的动静,急促地道:“放开我……”
卓芊没动,望着她慌乱的神情,竟扬唇笑了,金色的长卷发微微晃荡,盛开风情。
“你很害怕被别人看见我在做你是吗。”她压低声音,将手放在柏鲤的裤腰处。
“……没事,我去看看吧。”邬别雪的声音隐隐约约从门外传来。
卓芊将她压在台上,半分不退,指尖戏谑地勾开裤腰,不紧不慢地微微往下拉扯,“你想被你的妹妹看见你这幅模样吗?”
柏鲤终于挣脱右手,咬着牙抬手狠狠扇了身上人一个耳光,用尽了仅剩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