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没有落雪,但陶栀分明听见心底落雪簌簌的声音。
雪人在这样的落雪里,应该不会再融化。
“小姨……”
“喔、好,妈咪没跟我讲耶,不过我等下刚好要出门啦,我去接呼噜回家。”
“好喔,过年见。”
放轻的话音有些模糊,但甜软乖巧,像盏糖水,温过邬别雪耳廓,令她微微睁开眼。
卧室门启了条小缝,女孩的背影停留在二层扶梯处,小小声地在打电话。
邬别雪抬腕一看,九点二十。
她盯着那行时间看了半晌,一度怀疑自己是看错了。直到确认过第三遍,数字依旧毫无变化,她才默默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
卧室门轻轻推开,陶栀笑着望向她:“师姐,早上好。”
落地窗外,冬日阳光已经高悬天际,晴朗温暖,瞧去竟和夏日天气几分相似。
“师姐,我马上要出趟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呀?”
女孩靠在门边,笑意盈盈轻声询问。
邬别雪应下了,起床去浴室洗漱换衣服。
洗脸台上,陶栀给自己准备的新牙具是一套奶黄色的,此刻和陶栀藕粉色的漱口杯挨得很近,姿态亲昵,像在咬耳朵。
想起昨晚床上陶栀刻意拉开的距离,明显和这两只漱口杯截然不同的拘谨。床本来就大,陶栀几乎缩在边边,她俩中间甚至还能再躺下两个人。
明明故意要和自己睡,又不敢靠太近,谨慎局促得像只手足无措的狐狸。
有点笨的小狐狸,小心翼翼地藏着心思,偏偏毫不自知地露出尾巴。
邬别雪笑了一声,打开电动牙刷,开始洗漱。
冬天阳光难得,两人没打太阳伞,沿着别墅区里的绿化道一路往前走,偶遇好多晨跑的中老年人和遛狗的年轻人。
“师姐,你喜欢狗狗还是猫猫?”陶栀望着跑过去的一只边牧,随口问道。
邬别雪瞥了一眼她柔软的发顶,漫不经心开口道:“猫吧。”
陶栀立刻眼睛一亮,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说:“师姐,马上就有一个惊喜。”
邬别雪故作好奇点点头,好心情地没有戳穿她。
小师妹走之前往小挎包里塞了两根猫条,加上那通电话,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出门是为了接猫。
陶栀还不知道自己的惊喜早就已经暴露,唇边笑意明朗,步伐欢快,那只挂着小狐狸挂件的小挎包在身侧一晃一晃。
邬别雪盯着那只欢快晃着尾巴的小狐狸挂件,突然觉得,还是狐狸更可爱。
但女孩将缅因猫抱到自己眼前时,邬别雪还是配合地接受了这份惊喜,微微挑眉,装出几分讶然。
“锵锵~”陶栀把呼噜举得高高,然后露出自己的脸,朝邬别雪笑道:“是猫咪呀。”
邬别雪颔首,伸出手摸了摸呼噜的脑袋,然后望着陶栀的笑眼,轻声道:“很可爱。”
陶栀被她看着,莫名生出几分羞涩。她把呼噜抱回怀里,抿抿唇道:“师姐,我们去超市买些东西回家吧。”
陶娇和祁挽山已经很久不在家了,阿姨有专门打扫房子和定期清理物品,所以冰箱里空空荡荡的。
要和邬别雪一起住一段时间,自然得购置一些东西才行。
但逛超市无疑是一件极私密的事。
喜欢的零食品牌、偏好的水果种类、常用的日用品,甚至惯用的卫生棉条的包装样式,都会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同行者的视线里。
细碎的生活痕迹像一条条透明的丝线,将距离悄无声息地拉近。情感终于有了具体的载体,不必再像浮萍般漂泊无定。
但陶栀的“暴露”却不是生活习惯。
是忘记掩藏的秘密。
她推着购物车在水果区停下,精心挑选了一盒新鲜的草莓,语气带着几分遗憾:“冬天没有桃子了……”
邬别雪单手提着猫箱,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购物车里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