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起一片枯叶,擦着邬别雪的衣角掠过。
“那……”邬别雪状似不经意地问,“有没有人发过我喜欢吃什么?”
“啊?”婷婷愣住,随即笑出声,“谁会发这种奇怪的东西啊!”
邬别雪唇角微扬。
是啊,谁会发这种奇怪的东西。
陶栀,那你又是从哪里看到的呢?
分明是拙劣的谎言,但邬别雪回想起那天夜里对方灵动羞赧的神态,却莫名觉得……好可爱。
殷红的耳尖,染粉的脖颈,腼腆的双眸,那颗熟透而摇摇欲坠的桃子,似乎只是多看一眼,对方就会羞怯到溢出甜汁。
好像只用目光,就可以把她欺负到慌乱发颤。
陶、栀。
舌尖舐过对方的名字,好像又尝到甜涩的桃子香气。
她突然很想知道,这只拙劣的小骗子现在是不是在家里,对着镜子练习今晚会说的告白。
紧张地咬起下唇,害羞到眸光粼粼,却又鼓足勇气直视自己,用轻颤的声线、带着哭腔的泣音说——
“姐姐,你要和我一起上去吗?”婷婷停在教学楼下,俏皮地朝邬别雪歪歪头。
邬别雪垂眼,心思回笼。
“我在下面等你。”
邬别雪看着婷婷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才移开眼环视了一圈四周。
每个教学楼下的小广场布告栏总是会张贴一些历届优秀毕业生的照片和信息。邬别雪记得,自己好像也被贴上去过。
只是过了这么多年,照片估计早就轮换了好几茬。
邬别雪抱着随便看看的想法缓步走到布告栏前,随意一瞥,却见到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庞。
不曾想自己都毕业三年了,照片还是被挂在布告栏上,接受素未谋面的学妹学弟们的目光洗礼。
邬别雪对校方这样的做法不置可否,只蹙了蹙眉,眼神往下一滑。
好巧不巧,紧挨着自己下方的人是——
陶栀。
邬别雪心脏一紧,微微眯了眯眼,回想起裴絮说的“漂亮小哑巴师妹”。
她对自己的高中属实没留下太多印象,也确信高中的自己真的不认识陶栀。
又或许……偶有耳闻,但她忘了。
邬别雪望着对方的照片,细细看了很久。
穿着规整的夏季校服,领口都被熨的妥帖。简单的马尾辫,几缕碎发垂在透白的耳际,神态乖软,朝气蓬勃。
陶栀毕业不到一年,长相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但这张照片里,她不施粉黛的脸实在太青涩,稚气未脱,颊侧的小酒窝显得过分无害。
是中学里最听话、最受人喜欢的那类学生。
邬别雪的指尖轻轻点在布告栏的冰冷玻璃面上,隔着几年时差,触了触她干净的笑涡。
眼神下落,拂过她的唇畔和纤长脖颈,最后落到下面那几行文字介绍上。
【陶栀,24届11班学生,高考分数658,最终录取学校专业:江大药学。】
邬别雪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错过。
落在对方那行“座右铭”上时,她却忽而颤了颤眼睫,反反复复把那句话看了很久。
最终,连带着指尖也轻轻发抖。
记忆突然倒带回那个蝉鸣震耳、炎热难耐的盛夏。
校报记者举着录音笔,眼眸发亮地问她有没有什么激励她度过高三苦日的语录或者座右铭。
“讨厌夏天。”当时的她望着窗外刺目的阳光,心烦意乱地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