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
镜中的女孩突然捂住发烫的脸颊。这个荒谬的念头让她既雀跃又惶恐。
邬别雪,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
陶栀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在狂跳,似乎就在耳边跃动,连带着肋骨也被撞得发胀。
她还没缓过劲来,却分明听到收着力度的敲门声,甚至让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邬别雪的声音适时地在门外响起:“洗漱好了吗?吃饭了。”
“哦、哦。”陶栀急忙应了一声,揣着乱跳的心利落地洗漱完,慢吞吞地磨蹭下楼。
厨房流理台前,邬别雪穿着身闲适的家居服,正抱着呼噜在喂猫条。
见她下楼,只微微抬起下颌,眼神朝桌上一递,轻声道:“趁热吃。”
呼噜被她干净指尖逗弄得舒服,一边眯着眼发出呼噜声,一边大口大口舔着猫条。
陶栀犹豫半晌,小心翼翼坐在了邬别雪旁边。
瞧着那只昨晚把她吓得不轻的猫此刻惬意地窝在邬别雪怀里,她突然生出些微妙的不平衡感。
坏猫!吓自己也就算了,怎么还和自己抢邬别雪?
陶栀想是这么想,但又不能把呼噜从邬别雪怀里赶走,于是忿忿地咬了口温热的三明治,把气撒到了食物上。
可是三明治实在美味,还是邬别雪亲手做的。于是陶栀又不忍对它撒气了,像只焉了的气球,软趴趴地缩在椅子上,垂眼安静吃饭。
邬别雪见呼噜吃饱了,便把这只小功臣放下让它去一边玩。随即扯了张酒精湿巾,一边细细擦干净手,一边默不作声地注视着陶栀。
也不知道为什么,吃得委屈巴巴的,连唇边沾染上面包屑都不知道,让她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邬别雪没忍住,用纸巾轻轻帮她擦掉了。
于是她看到,陶栀瞬间变得浑身僵硬,耳尖和颊侧却又开始变红。
分明昨晚都是抱着睡的,可她还是会因为不经意的触碰害羞。
邬别雪若有所思地收回手。
陶栀放下了三明治。
气氛好安静。
相顾无言半晌后,才被试探的声音打破。
陶栀的声线带着细微的轻颤,开口问道:“师姐,为什么之前你明明给我做了饭,还说是外卖?”
在寝室,我生理期不舒服的那一次。
还有后来好多好多次,你为什么对我好,却又不承认。
邬别雪迎上她的视线,看到她湿漉漉的眸子,轻捻指尖,慢声回道:“你也对我撒谎了。”
你也不对我承认。
陶栀闻言,有些急切地皱起眉,无法遏制地语速变快了些,却依旧带着让人怜爱的轻颤:“那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原谅我没有对你说实话。
原谅我不可告人的心思。
邬别雪似乎勾了勾唇,但陶栀没有看清。
她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对方分明在她越来越急切的眼神里,镇定自若地继续用沉默折磨她。
陶栀一颗心像被放在火上煎熬,实在耐不住这样的酷刑,于是伸出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口,细声细气地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重新告诉你好不好。”
“我……我不耍赖、也不撒谎了。”
陶栀垂着头,话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柔软的哭腔,好似在极力忍住泪意。
不要怪我撒谎。
师姐,不要讨厌我。
陶栀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崩垮了,就像一颗被撞碎的行星,又或者一场春日的雪崩,在名为邬别雪的温柔末日里,毫无骨气地塌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