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更像……在给她机会重新坦白。
陶栀也不甘示弱,忍住逃避的念头,在光亮中与她对视,好像要证明自己的回应足够干净磊落,证明她的答案并无差错。
良久的对视,安静、沉默。
仍旧是陶栀先一步败下阵来。
毕竟她本来就不像邬别雪那般坦荡。
她丢盔弃甲般将羽绒被拉起,遮住整个面部,闷声闷气地道:“我要睡觉了。”
身侧隔了许久才传来动静。顶灯被摁灭,床垫微微凹陷,邬别雪躺下了。
隔着好远的距离,陶栀也能感受到对方冷淡的体温,也能闻到对方身上的香味。
住在一起这几天,明明邬别雪用的是和自己一样的沐浴露,可是为什么她身上的就是这么好闻。
邬别雪也涂了身体乳吗?
她晚上睡觉前还会涂唇膏,好像也是薄荷味。
所以嘴巴看起来才润润的、粉粉的吗?
很漂亮的唇形。
很、想亲。
陶栀把面颊掩在羽绒被面料下,不知是滚烫的念头,还是稀薄的空气,让她面颊一直在发烫。
新风一直开着,可她莫名觉得空气好闷热,是那种让她呼吸不上来的闷热。
邬别雪好像对她的答案不是很满意,她什么也没说。
但是也没有追问。
是不是就算放过她了,就不会再追究她的秘密了?
陶栀紧紧闭着眼,脑子里乱七八糟,思维好像脱轨的列车,不知道在胡乱冲向哪个方向。
但总是和邬别雪相关的。
陶栀轻叹一口气,转了个身背对邬别雪。正算把这些扰人睡眠的东西驱逐出脑海,却听见身侧人淡声开口:“你快掉下去了。”
陶栀莫名生出些脑中想法被抓包的心虚感,身体一僵,便胡乱应道:“喔、没、没有。”
邬别雪盯着她的背影半晌,移回视线,嗓音平淡:“你不是说想抱着睡么。”
陶栀仍旧背对着她,没想到在黑暗中生出的几分莽撞勇气竟还会被邬别雪刻意重提。
但她本人已经羞窘得无法面对。
过了半天,她才干巴巴地憋出来一句:“来电了,我现在没那么怕了……”
邬别雪似乎极轻地笑了一声。
下一秒,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她耳边道:“你知道那部电影的后续么?”
本来已经不害怕的人一听这话,脑子里又不受控地开始回想血腥阴森的电影画面来,不自觉开始拧起*眉心。
“那男人被开膛剖腹,蚕食血肉,成了厉鬼的宿体,五官渗血,笑容狰狞,步伐扭曲,拖着血淋淋的鬼爪……”
邬别雪声线本就冷感,刻意压低后更是阴测测的,好像恐怖小说里的人声旁白,攥住人的呼吸,激得人头皮发麻。
陶栀猛吸一口气,立马转过身来,蹭到邬别雪旁边,用掌心捂出她的唇,抖着声音装凶道:“你不准讲了!”
气势倒是张牙舞爪的,偏偏嗓子软得很。
不是说小时候是个小哑巴来的么,那么久不说话,原来声音也可以这么娇。
邬别雪任由她捂着自己的嘴,配合地不说话了。
黑暗中,温热气息一下一下扫过掌心,好似无辜撩拨,令陶栀的指尖逐渐变得僵硬。
好像在……吻自己的掌心。
她急忙移开手,躺回原处。
慌乱中正要拉开距离,便又听到冷感声音继续道:“厉鬼潜伏进另一个人的房间,缩在床边,等着那人翻身移到床沿,就尖笑一声,用鬼爪洞穿那人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