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看着没病,就是单纯困了。
和李竹那只睡瘾一样大。
崔时钰觉得很是有缘,指了指道:“就这两只。”
品种个头脾性都相仿,一同养着正好。
摊主老头“哎哟”一声:“娘子好眼力,这是新破壳的本地黄,性子温顺,最合适妇人孩童养着玩儿。”
说着便把两小只抓出来放进小草笼,还附赠了一包粟米,以及一张草垫子。
“娘子拿好,一共十文。”
“多谢老丈。”
就这样,崔时钰提着小鸡笼,成功与李竹那只正在驴车内打盹的小鸡会和。
三只小鸡——准确来说,是两只小鸡与一只小鸡一见如故,见到对方之后便叽叽喳喳地交起朋友。
也不知是不是在讨论什么样的睡姿睡起来更舒服。
崔时钰把卖鸡老丈赠送的那张草垫子垫到鸡笼下面,防止鸡屎弄到驴车上。
她低头瞧着三只嫩黄鸡雏,想,阿锦和阿宁瞧见这三只小黄鸡,一定会很欢喜的。
念头刚转到这里,她抬眼便瞧见了李竹从浴堂台阶走了下来。
经过梳洗打扮,他整个人已焕然一新。
微湿的头束成规整的总角,光洁白皙的额头露了出来,像是剥了笋衣的新竹,显出挺拔的姿态。
浴堂小厮给他配了一身靛青葛布短打,和他很是合衬,空落落地挂在身上,越发衬得少年脖颈与手腕白皙,原先那股令人不快的气味已被猪胰子和澡豆的淡香取代。
不久前抱着小鸡在角落缩成一团的少年,已全然变了模样,再寻不着从前的半分狼狈。
李竹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踩着自己的影子慢慢往前走,乖巧道:“娘子,我洗好了。”
崔时钰点点头,发自内心地评价道:“不错。”
这才是她想象中的小少年的模样嘛。
崔时钰挑起车帘:“上来吧。”
李竹点点头,迈开腿蹬了上去,在看清车内的景象时愣住了。
这……他养的小鸡旁边怎么又多了两只小鸡出来?
两只新鸡雏似乎是对环境不熟悉,有些不安,扑棱棱就要往外面钻,李竹慌忙伸手去拦,把它们拢在掌心,结果自己那一只也来凑热闹,三团绒球立刻在他掌心汇合,叽叽喳喳叠成个毛茸茸的小黄山。
那软软的触感令他心头发软。
李竹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崔时钰问他道:“能养好三只吗?”
李竹眼睛倏地亮起来,用力点头:“多谢娘子,我一定会照管好它们的。”
崔时钰笑道:“不用谢我,而且不是让你一个人养三只,家里还有两个妹妹,她们会和你一起养的。”
“妹妹……”李竹歪头,“敢问娘子,妹妹们多大?”
崔时钰答得很快:“大的比你小一岁,小的比你小九岁。”
李竹快速在心中作了道算术题:一个小一岁,一个小九岁,也就是一个十四岁,一个六岁。
他再次郑重点点头:“妹妹们我也会照顾好的。”
崔时钰又与他说了说外卖的事,叫他趁林冶工把食盒做好前多熟悉一下周边环境和路线,李竹自是没有不应的。
崔时钰见他说话时一直摩挲鸡崽头顶的绒毛,忍不住问:“你给它取名字了么?”
李竹一愣,摇摇头,“尚未。”
那时他不知自己未来身在何方,也不知这只小鸡能不能平安活下去,根本不敢为它起名,担心羁绊深了,日后会白白伤心。
崔时钰也养过小动物,知道他心中所想,安慰道:“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这只鸡崽既与你共过患难,说明你们之间极有缘分,给它起个名吧。”
李竹低着头没说话,半晌,忽然开口:“娘子觉得,叫金粟怎么样?”
崔时钰自然没有异议,点点头,正要追问原因,便听李竹解释道:“它最爱啄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