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还不曾注意,直至夜深人静,摒除其他杂念、脑子彻底静下来时,阮桃桃方才回想起许多从前被她所忽视的细节。
他为何总能在汹涌的人潮中,一眼精准找寻到她?
为何从初识到现在,他仿佛无处不在,是偶然还是早有预谋?
为何他明明和她说了这么多次再见,却还要一次次贴上来?
他在她面前不再端着师尊的架子,逐渐嬉闹成一团,究竟是因为混太熟,不慎暴露了本性?
还
是说,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她面前,他更愿意做“大哥”而非师尊?
与其说他是来勾引她,倒不如讲,那是他不受控的真情流露。
理清思绪后,阮桃桃突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又不敢去细想。
只能抱着膝盖,不停在心中默念。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别想了,别想了,什么都别再去想了……
她是一个迟早要回家的人,莫说搞断禁师徒恋,哪怕大哥不是她师父,他们之间亦不会有结果。
既是注定没结果的事,又何必去做那只扑火的飞蛾?
可很多时候,想是一回事,真正落实下来又是另一回事。
倘若每个人都能说到做到,世间便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痴男怨女。
阮桃桃便这般抱膝坐于床上,睁眼至天明。
眼看卯时将近,窗外灰蒙蒙的天一点一点亮了起来,她却不知如何面对身而为自己师尊的姬泊雪。
“大哥”昨夜那缠绵悱恻的目光,与那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仍挥之不去地在她脑海中萦绕。
她思索再三,终还是拿出传讯玉简,给姬泊雪发了条传讯。
「师尊,我今日有些不舒服,就不来练剑了。」
姬泊雪消息向来回得很快,几乎在她消息发出的第二秒,便有了回应。
阮桃桃却不敢看,躺回床上,把自己闷进被子里。
她脑瓜子向来灵活,很多事只要稍稍一想,便能找到正确答案。
唯独眼下这件事,她完全没有深思的勇气,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逃避。
未过多久,牛牧野也发来了传讯:「你今日怎不来练剑?」
「嘶~素尘仙君看我的眼神有些许吓人,该不会是你对他说了些什么罢?」
「阮萄!你到底在做什么?」
「你还不回消息,我就来找你了!」
阮桃桃被他吵得愈发心烦意乱,当即回道:「你别来。」
末了,又补充一句:「老娘不干了。」
消息甫一发出,她便将传讯玉简丢至一边,并掀开被子,甩了甩脑袋。
目光逐渐由迷茫转为清明。
没什么可纠结的。
她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回家。
不论是谁挡在她身前,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推开。
没有任何人和事能够阻拦她回家,大哥不能,姬泊雪不能,这无聊的感情游戏更不能!
她一定会回去!
还有,牛牧野那边的灵石她也不要了,靠人终不如靠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