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贺氏集团的律师也召开了一场线上会议,准备打一场长期的、艰难的战役。舒怀瑾试图联系白霄,却杳无音讯。在港岛的第一日,她所做的事大多是联系和疏通,寻到了一点眉目,但也只是眉目而已。
港岛不算大,她却不清楚贺问洲究竟被扣押在何处。
入夜后,数栋大厦灯火通明。
舒怀瑾不敢接她哥的电话,只让他放心,自己暂时很安全。忙碌到滴水未沾,进展仍旧为零。胃绞痛的生理反应令她不得不紧皱眉梢,找前台要了一支葡萄糖。
幸好她来之前带了一些价值不菲的珠宝,用以寻求各处的消息,否则这趟港岛才很是白折腾。
“你胃痛就只喝一支葡萄糖浆?舒怀瑾,雪中送炭不是折磨自己。”
意料之外的熟悉嗓音让舒怀瑾有些懵地抬起头来。
程煜穿了一件纯白的T恤,鸭舌帽盖住大半张脸。数月未见,他似乎成熟了不少,瘦削的脸庞染上几分刚毅,唇角的小胡茬来不及打理,冒出了浅浅一层。尽管脸上火气腾升,还是难掩疲惫。
舒怀瑾皱眉,坐回大厅会客区的沙发上,“你怎么来了?”
“路过。”程煜回地冷冰冰的,“担心你一个人死外边了,过来看看你。”
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能路过才有鬼了。
程煜只带了个登山包,从里面翻出一盒碳酸铝镁,扣出一枚白色药片,“嚼碎含着。别喝水。”
舒怀瑾没有动作,奈何胃部痉挛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缓了阵才接过来。
当着她的面,程煜点了两份外面,又在网上找跑腿买了治疗胃痛的处方药。两人全程静默,好似不熟悉的陌生人。许久,舒怀瑾先前喝下去的那支葡萄糖起了效用,气色恢复了些。
“程煜,谢谢你。”
这是她第一次跟他说谢谢,程煜却感到刺耳。他宁愿她还跟以前一样,没心没肺地损他。
程煜不想听生疏见外的道谢,启声打断她,“你住哪层?”
舒怀瑾:“你要留在港岛?”
“嗯。”程煜臭着脸,一副懒得解释的不耐烦模样,“今晚。明天我跟你一起回京北。”
“你不上学啊?”舒怀瑾欲言又止。
程煜:“请了假。怎么,就你能在贺问洲落魄的时候过来,我不能过来看着点?”
“……”
程煜果然还是那个程煜,三句话不到就已自报家门。
舒怀瑾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劝慰道:“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舒怀瑾,你是恋爱脑?什么事都想自己担着,你这体格担得过来吗?我要是不过来,我看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再说,贺问洲之前生意做得那么大,跟他往来频繁需要盯着的大人物海了去了,谁会闲得蛋疼,在这盯着两个翅膀硬不起来大学生。”
“程煜,你没必要——”
“行了,今天这管家。”他一字一顿,“我替贺问洲当定了。”
程煜铁了心不肯听她讲道理,一口气说完,挎着背包进了电梯,嘴里还念着烦死了。舒怀瑾左右不了他,只好当他是来港岛旅游的。隔了半小时,他拎着两大盒餐食敲响她的房门。
舒怀瑾的联系人有了新消息,自电话里告诉她,白霄还在美洲,被另一方势力控制了,暂时无法脱身。
她示意程煜不要出声,“恳请您想办法帮我联系上白特助。”
“舒小姐,我尽量,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忙了整整一天,总算有了好消息。白霄是贺问洲带在身边的一把手,见多识广,如果能和他联系上,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头绪。
程煜将一桌子中餐一小份一小份地摆好,筷子也悉心地装进了金属架里,看她面上露出喜悦,一时百味杂陈。
他成了矛盾的个体,恶毒地诅咒贺问洲永远不要翻身,又忍不住祈祷他平安度过这一关。
酸涩和嫉妒的藤蔓将他牢牢缠紧。
“有进展了?”程煜问。
“应该快了。”
程煜:“不是说这种案子少得都得持续三五个月,这段时间你打算怎么办?”
“等着呗。”舒怀瑾说,“三五个月又不长,能解决的话,我请大家放开了嗨,想吃什么随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