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早餐?”
舒怀瑾周四上午没课,要么是在床上窝一上午,点个外卖,要么就是在琴房里练会小提琴,冰箱里自然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舒宴清偶尔会让阿姨过来补货,给她添些鸡蛋和酸奶麦片之类的。
然而那道被关上的卧室门已然隔绝了她的疑惑。
洗漱完毕后,舒怀瑾嗅到了一股香味。
开放式厨房自从装修好到现在,只有舒宴清动过。她哥典型的贤夫型好男人,中餐西餐全会,色香味起码占了两个以上,因此,她对食物格外挑剔。
贺问洲的外套搭在玄关处,修身马甲包裹着劲瘦的身形,单手端着平底锅,正在煎制糖心蛋。
草莓形状的餐盘上各摆着两块尚未组装好的三明治,肉饼似乎是牛肉馅的,洒了几粒白洋葱。
舒怀瑾垫着脚看了眼,番茄、生菜已经夹好了,只剩低脂版的沙拉酱还没挤上去。
“好香啊。”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贺问洲的腰腹,暗自忖度,等以后在一起了,一定要让他裸上身穿围裙给她做饭。
“我记得家里没这些材料啊,你从哪变出来的。”
她嘴里含着一颗薄荷糖,说话软乎乎的,用舌尖抵着转到腮帮子的另一侧。似乎完全没将他当成外人,灵巧粉嫩的舌尖在唇瓣间一闪而过,“你该不会是田螺先生吧?”
湿亮的晶色晃得贺问洲神色微敛,克制地移开视线。
贺问洲从容关了火,语气淡淡地接梗,“田螺先生变不出这些,恐怕只有超市先生才可以。”
舒怀瑾抿着唇偷笑。
见旁边的蒸烤箱里还有牛奶炖雪燕和紫薯糕,她掀开锅盖,手肘半撑在台面,笑吟吟阻挡了贺问洲的去路。
三明治做好后,贺问洲拿长柄餐刀切了个小口,摆上了几粒清洗干净的蓝莓。
清洗平底锅的必经之路被她占据,贺问洲没办法,只能抬眸看她,“怎么,给你干活还要被为难,你这专招黑奴?”
眼前的小姑娘算是将恃宠而骄四个字贯彻到底,理直气壮地应:“不一样。”
贺问洲好整以暇,想听听她又要说出什么歪理来,“哪不一样?都是被某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压榨。”
“黑奴多半是被拐骗来的。”她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一息,“贺先生是自愿的。”
千里迢迢也要赶回来,为她洗手作羹汤,说出去恐怕连舒宴清也要怀疑他是不是被人绑架的程度。这可是公认生性淡漠的贺问洲,快被她调成居家人夫了:)
贺问洲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默认了她话语里的打趣,视线微微下移,见赤着脚踩在地面,眉心倏地拧下。
“你拖鞋呢?”他喉结滚了下,“这么冷的天,也不怕把自己冻病,去把拖鞋穿上。”
舒怀瑾垂眸看过去。上周她和郑意逛精品店的时候,一人买了瓶日落黄的指甲油,把十个脚趾头全涂上了。这个颜色比之前的车厘子红好看,夏天穿凉鞋配超短裤拍照,绝对很有明媚的氛围感。
就是不知道贺问洲能不能欣赏她的审美。
她提起裙摆,动了动脚趾头,“还好啊,我觉得不冷。”
贺问洲:“寒从脚底起,没听过?”
舒怀瑾摇摇头,趁着他没注意,捻起一块紫薯糕就往嘴里塞,一副‘你能把我怎样’的得意表情。“寒从脚底起是古时候民间流传的,那时候平民百姓住的都是矮房子,脚下踩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土地,寒气当然重了。十七楼的钢筋混凝土,要是还有寒气,施工和监造全都该进去喝茶了。”
她口齿伶俐,懂的东西还不少,贺问洲彻底折服。洗完锅擦了手,弯腰自她鞋柜里拿出一双粉拖鞋,示意她穿上。
舒怀瑾哼一声,“这是我哥的鞋。”
贺问洲:“你哥穿粉色?”
“我买的,他不穿也没办法。”舒怀瑾将摆好的早餐往他旁边推了推,见他皮鞋外套着鞋套,“这次是你来得太突然了,我什么都没有准备,下次你来的时候,我保证让你也穿上色系一致的粉拖鞋。”
对于少女的喜好,贺问洲实在难以理解,“不用了,鞋套就行。”
贺问洲照顾起人来,比舒宴清还细致,不多时便重新拿了她的天鹅黄云朵款拖鞋,放置于地面。颜色和她涂的指甲油很搭,层次鲜明,又不显突兀。
舒怀瑾不肯动作,灵动的大眼睛望着他。
“还差一句。”
贺问洲不以为意,“公主请穿鞋?”
这下换舒怀瑾惊喜道,“恭喜你已经学会抢答了!”
还说他是块捂不热、化不开的石头,面冷心硬,原来同她相处的每一处细节都放在心里。舒怀瑾承认,最近这几天她幸福得快要晕掉了,难得听话,乖乖穿上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