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要脸。
少年浑身绷得直直的,应激到差点抬手扇他一巴掌。
可男人不仅不躲,还凑得更近,贴着他的掌心,清冷眼瞳里,隐隐藏着的是期待。
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林春澹哽住,只能攥紧了指节,骂他真是有病。
整个白天,谢庭玄哪也不去,就呆在新房里和他腻在一处。期间席凌来报三次,说是太子殿下有请。
林春澹心里生出点点期望来。但谢庭玄纹丝不动,只令席凌去回绝太子,他今日有事不见。
直至戍时三刻,天降大雪,骤风呼啸之时。
席凌再次来报,他的声音里满是隐忧:“郎君,太子殿下带人将谢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他让您即刻出去见他。”
“否则要放火烧府。”
就连躲在床里面,懒得搭理谢庭玄的林春澹,闻言都疑惑地蹙起了眉。
太子不是和谢庭玄交好?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要闹到放火烧府的地步。
他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第64章雪夜对峙追妻火葬场开烧。
幽微灯火下,男人的神情冷淡平静,仿佛太子要烧的不是他家一样。
觉察到林春澹好奇望过来的视线,眼神里说不出的异常。欺身上前,很快将少年牢牢围困在床角。
他捉住少年的手,强硬地与其五指相扣。
眼底阴翳浓稠,喉结滚动,问了句:“你会恨我吗?”
其实,若林春澹看他一眼,便会发觉异常。寂静的空间里,男人眼底暗淡,却伪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子。
就好像,在等待最后的回答一样。
但良久的沉寂,少年别过眼,静静地注视着床榻之外燃烧的红烛。
什么都没说。
其实,这就是答案。
*
冬夜,谢府门外围满了禁军守卫。他们手持刀剑,举着的火把熊熊燃烧着,将太子陈嶷的侧脸映得昏黄。他身侧站着的人,正是暂任御前侍卫的魏泱。
府门,则是由谢府侍卫把守着。
雪还在下,不知是哪一簇的枝丫不堪重负,发出了轻而脆的折断声。在这样对峙的时刻,显得格外清晰。
太子的脸色从未像此刻一般难看过。他指节攥得发白。
分明在克制心中的怒火。
直至谢庭玄的出现。
陈嶷的脸色更冷。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暂且还记着两人十几年的情谊。咬紧牙关,才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谢庭玄,你没有话要说吗?”
是最后的机会。
可男人神色冷淡,看起来没有丝毫悔意。
看着他,陈嶷只感到一阵一阵的眼晕。他至今不敢相信,同窗十几年的好友,他们既是君臣又是朋友,谢庭玄竟会如此毫不留情地背叛他。
崔玉响说的,他不全信。至少他不会怀疑谢庭玄,可见过魏泱之后……一切都已明了。
谢庭玄见过那红玉手串,颜桢说谢庭玄去东宫找过那串红玉手串,他什么都知道,却选择瞒着他。
原来春澹就是他找了十几年的胞弟。他的胞弟,一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苦。他的胞弟,被迫做了男妾,被人囚禁在府中,像一只失去自由的金丝雀。
而他,见了春澹那么多遍。甚至将他接到东宫里住了一段时间,他全然不知全然不晓,若非崔玉响告知……他怕是一直被蒙在鼓里。
他有何脸面去见他的母后?他有何脸面再做这个太子。
最重要的是,他识人不清,竟任由谢庭玄欺瞒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