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庭玄想起这些,再看着面前林春澹这幅信誓旦旦的样子,垂目轻轻地嗤笑一声,也没跟他计较。
只是又说了句不准。
林春澹暗暗磨牙,继续胡扯,试图吓唬谢庭玄:“等等,还有第二个原因呢。其实呢,刚刚我其实是找了个算命先生。帮您卜测吉凶。”
他说得高深莫测,故意拉长了声音,一脸凝重道:“他算出来,您此去万分凶险。但只要带上我!便能化险为夷。”
少年眨巴眨巴眼,琥珀色的眼瞳里写满了:我是不是很厉害,你快带上我呀。我可是你的福星。
可惜谢宰辅不吃这套,很无情地戳破他:“那你说说,他卜出的卦象是什么。”
林春澹编不出来了。他别过头,耷拉着嘴角装作很委屈的样子,又要掉小珍珠了:“不信算了,那我不去了。”
这招也没用。
谢庭玄指尖无意地划过他的下巴,像是算作道别一般,淡淡道:“你好好在府里待着,落下课业一些也没事的。”
他只以为是林春澹少年性子贪玩,想去汴州逛逛解闷。只是救灾之事非同小可,而且更重要的是汴州如今不仅是水灾,还伴有时疫,凶险万分。
比起旁的,还是他的安全更重要。
谢宰辅说完,便随着席凌去检查下人们还有什么东西没备好了。
林春澹留在原地,神色郁闷。
今日谢庭玄这混蛋还真不好哄,怎么办……难道留下吗?可撒谎的话,就要一谎套一谎,终会被揭穿的。而且他真的不想留在京城。
忽然,他目光瞄准了不远处放着的几个木箱。那里面放的应该是谢庭玄他们此去汴州路上的干粮。现在四下无人,侍从们都忙着整理别的东西,根本没人搭理这几个木箱。
于是,林春澹趁着这个空档,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溜溜达达地来到木箱旁边。
一个个掀开后,发现一个半人高的箱子里面还有些空处,正好能塞下一个人。他小心翼翼地拎着自己的小包,藏了进去。
顺手还拿了个刚烙出来的胡饼,一边吃一边感叹自己的聪明才智:
嘿嘿,他可真聪明啊。这地方可真好,既有好吃的胡饼,还有足够他坐着的大空间。
就是黑了点,但他能透过锁眼看向外面,也不算无聊。
这胡饼真好吃,香香的。
没一会儿,下人们便过来将木箱抬上了马车,准备出发。虽然其中有个小厮内心奇怪:他记得这几个箱子里,有个没放满干粮啊,怎么一个比一个重。
但赈灾的队伍已经整装待发,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挠挠头,将这诡异的事情咽到了肚子里。
到底怎么一回事呢?
……
前往汴州的路途遥远颠簸,还没驶出京郊呢,林春澹便感觉自己自己的腰硌得受不了了。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感受着颠簸的路况,心想着应该是出了京城。
他可以悄悄打开木箱透口气了。
便去推头顶的箱盖。
推不动。
他又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但箱盖还是纹丝不动。
“不对啊。”林春澹喃喃自语,怀疑人生。他又不是傻子,进来之后反复确认了这木箱从里面是能打开的。
现在是怎么回事,见鬼了?
他冷静地思考了一会,然后凑近锁芯的地方,将脑袋紧紧贴着,尽力去看是怎么回事。
啧了一声,捂上脸,忍不住骂道:“哪个王八蛋给木箱子上锁,是害怕老鼠会开箱门吗?”
外面一把大锁,锁得结结实实的。
混蛋啊,你们!
林春澹恨恨地拍了拍箱子,可惜什么奇迹都没有发生。
他十分识相地放弃了挣扎,靠着后方的箱子,又揪了块胡饼塞进口中,嚼嚼嚼。
算了,事已至此,先睡会吧。
但,林春澹没见鬼,可他发出的动静可把外面驾车的车夫吓了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