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晚都要面对,但能躲一时是一时,先把眼前这关躲过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说不定到时候他已经死了,也就不用解决了。
想到这,少年恨不得现在就脚底抹油,躲到天涯海角去,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但……他很快联想到谢庭玄领旨要去汴州赈灾的事。不如,他跟着谢庭玄到汴州去躲上一阵,剩下的事等陆行回来再说。
是个特别好的主意。林春澹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轻轻转动浅淡的瞳仁,清澈的眸色中萌生出几丝狡黠。
他赶紧抬头对陆行说:“这样,你就回信告诉魏泱。说你没见到我,我已经先一步去汴州了,并不知道这事。”
魏泱是知道他不认识字,信件都是旁人代笔这事的。
听完,陆行愣了一秒。他觉得这方法似乎有些短视,毕竟他早晚要见魏泱的。
但正欲开口时,就看见少年眼巴巴的神情。他说:“陆行,你最好了。”
陆行便说不出话了。
尤其是在林春澹的嘴甜攻势下:“陆行,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幸好你费了这么大劲儿找到我、告诉我,不然到时她先找上我,我该有多尴尬啊。”
说罢,还从袖中掏出了一点碎银子,递到他手中,让他去买喜欢的点心吃。
又是甜言蜜语,又是金钱攻势,谁能招架得住?
陆行直接沉默了。
他接下银子,问:“那你真要去汴州吗?”
“当然去。”林春澹虽然爱撒谎,却也明白这世上任何的谎言都是包在纸里的火,迟早会被发现。
所以他不想被魏泱认为是一个爱撒谎的人,自然要去汴州,将这谎言变成事实。
“我先走了。”
他临时起意,自然急着回去,要在谢庭玄他们出发前收拾完东西,别拖了后腿。
便匆匆和陆行告别,走前还不忘将那信件重新塞回他手中,说做戏做全套,这信就先放在他那里。
但他显然没想到,自己收拾完行李后去找谢庭玄。
谢庭玄却不让他去。
他委屈,他要闹!
林春澹知道谢庭玄是去执行公务,是去赈灾,不是玩闹。所以特意只背了一个小小的包袱,在里面放了一两件换洗的衣物。
可谢庭玄就是不答应,任凭他如何撒娇,也不许他去。
于是他拉着男人的衣带,道:“大人,我想去。一是因为见不到大人,人家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这一去就等于我们好几年都见不到啊。”
谢庭玄微微垂目,修长指尖在他唇瓣上轻轻摩挲,低声道:“可你前几日不是挺开心的。昨夜还说了梦话,说要趁着我离府,每日不思进取,一个字也不练。”
林春澹脸蛋儿微微僵住。他眨眨眼,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说:“大人,肯定是你听错了。春澹从来不说梦话的,说不定是大人在做梦呢?”
怎么可能是做梦呢。
如今天渐渐热起来,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不免会有些燥热。昨日少年趴在锦鲤池旁钓鱼钓累了,沾床便昏沉地睡了过去。
而他的睡相无法说是好是坏。闭目后进入梦乡的样子格外安静乖巧,但就是太喜欢黏着别人。
每次睡着了之后便会自动黏在谢庭玄身上,不仅无意识地脑袋蹭他,还要将两条腿搁在他身上,像个八爪鱼一样死死地扒着。
但谢宰辅意外地受用,没有一次推开过他。纵使昨夜炎热,少年身上也很热,像是着了火一样。可他并没有选择将他推到一旁,反而舍近求远,起身推开几扇窗户,让凉风能吹进来。
然后继续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
躺下时听见了林春澹梦中呢喃着的话,没什么新鲜的,无非就是什么不想学习的混账话。
他简直要被这个混蛋气笑。可看着怀中少年白皙无瑕的脸庞,火气儿又瞬间消失。
揽着他的腰身,将其又往怀里带了带。
阖上眼睛,内心前所未有的宁静。
算了,他本就不完美。
但却是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