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之事,他好不容易才帮他擦干净屁股。这才几日,又能惹出这么大的事情。
前后去了两拨官员在汴州赈灾,结果差事办得一塌糊涂。圣上大怒,这才将宝贝不已的谢庭玄派去汴州。
这人还没到汴州呢,便被刺杀两波,受了重伤。会是谁动的手,真的好难猜哦。
都不用猜,是谁最害怕谢庭玄去汴州,是谁在汴州兴风作浪,一目了然。
陈秉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他花了那么多的力气,将汴州的肥差交给他,让他建功立业,让他能有在圣上面前露脸的机会。
结果,蠢货就是蠢货,这辈子都是扶不起来的烂泥。
崔玉响一阵眼晕。
他直接丢下一把匕首,冷笑着扔给李公公,说:“你告诉陈秉,他要是还想当这个皇子,今夜就去紫宸殿前跪着。圣上若不见他,便捅自己几刀,直到圣上见为止。”
如今错已犯下,若想轻轻揭过,就得赌皇帝会不会对这个儿子心软了。刺杀朝臣可是重罪,更何况是谢庭玄这样的肱骨重臣,削爵迁出玉碟也不为过。
若陈秉狠不下心,那他便等着被太子党整死吧。崔玉响敛目,心中默默地盘算着,有没有旁的合适皇子。
李公公捡起匕首,擦了擦满头汗水,忙不迭地跑了。
这会儿,崔玉响怒意稍稍遣散。正欲喝口酒润润嗓子,便听又有婢女来报,说有人要见他。
九千岁眼底满是不耐烦,冷声道:“让他滚,今夜我谁都不见。”
婢女抬头,颤巍巍地说了句:“来人是礼部员外郎林琚,说大人交于他的差事有眉目了。”
听见这个,崔玉响微微提了些兴趣。
“哦?”
喝尽杯中的酒,殷红的薄唇边带着丝丝嘲讽。眉心那点红痣,阴恻恻的:“让他进来。”
他饶有兴致。
想看看这位清高的探花郎,有关先皇后逝世的真相,都查到了什么。
第36章儿臣还要等吗只亲你哦……
待林琚进入毡房时,里面万籁俱静,只有婢女为九千岁捏肩时布料轻轻摩擦而发出的响声而已。
崔玉响斜斜靠在软垫上,单手撑着下巴。瞳若点漆,神色似笑非笑,像只盘踞着的毒蛇。
见青年跪下,他扯了扯殷红的薄唇,眼神轻慢:“林主簿,查得如何了?”
林琚动作微顿,白皙清俊的脸庞上浮现点点羞赧。他之前被迁去礼部,早已不是国子监的主簿,崔玉响用这样揶揄的语气唤他,分明是刻意羞辱他。
内心不堪,略带一丝愤怒。
但攥紧后又松开的手指,脊背还是弯了下去。
他无视了这种羞辱,让声音尽量保持着平静,“千岁交代的事情,小人已查到了些许眉目。先皇后逝世之事,是太子殿下授意谢宰辅去查的。据小人所知,他们已经查到先皇后之死与秦贵妃有关系。”
男人阖着目轻轻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当年先皇后临盆之际,应是秦贵妃派人在安胎药里动了手段,导致皇嗣胎死腹中,她难产而亡。关于此事,谢宰辅的人应是掌握了一些证据的。”
不想,九千岁闻言连眉头都没蹙一下。
反而轻嗤一声,淡淡道:“那看来他们还没查到最关键的地步。譬如,当年秦贵妃派去动手的人……”
他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居高临下地望着林琚,勾唇浅笑。
“是我。”
话音未落。
林琚惶然抬眼,瞳仁骤然缩起,满是不可置信。
见状,崔玉响唇边笑意却愈来愈深,仿佛那双阴鸷的眼睛也染上了血红。
他把玩着手中的琉璃杯,仿佛那双眼睛也变得晶莹剔透起来。但人实则暴戾残忍,说出的话实在难以入耳:“先皇后性格柔顺勉直。我若想向上爬便必须借助贵妃之力。所以我在她安胎药中动了手脚,她没能生下皇嗣,一尸两命,这才成了我投诚贵妃的敲门砖。”
林琚听得透骨冰凉,额角冷汗一寸寸滴在地上。
恐怖,惊悚,骇人听闻……他从前只知崔玉响穷奢极欲,将权、奸两字做到了极致。却没想到过,他如此胆大包天。
接下来的事,他下意识想要隐瞒,抗拒地抿紧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