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气红了眼,不管不顾,对准沈羡虎口上方,狠命一口咬下。
沈羡蓦地僵住。
并非因那尖锐的痛楚。而是痛楚裹挟着的奇异触感。温热、柔软、濡湿……
那是她的唇、她的舌紧贴他皮肤的感觉,像一片轻柔的羽毛,猝不及防地撩上他沉寂的心尖。
骚骚痒痒,竟叫他生出一股贪婪的渴望。
久一些……再深一些……
他垂眸,看着那排剧烈颤抖的长睫,感受着齿关下传递的、属于她的鲜活。一股难以言喻的、近乎颤栗的舒爽席卷全身。
原来,比一只不听话的雀鸟更有趣的,是一只敢啄人的雀鸟。心底似有什么被点燃、沸腾,他竟愈发舍不得撕开这层伪装了。
云雀拼尽全力,齿关都咬得酸软发麻,对方却纹丝不动。这诡异的静止如同一盆冰水,猛地浇熄了她部分怒火,抽回一丝清明。
是了。他是鬼,如何感知得到疼痛。
可转念又觉不对劲,即便他感知不到疼痛,也该感知得到她出离的愤怒才是,没道理任由她这般撕咬而无动于衷。
一股悚然的不安忽然揪住心脏。她齿关下意识松脱,怔怔抬眸。
而这一眼,云雀彻底呆住了。
眼前这恶鬼非但无半分怒意,那双深潭般的眼中,竟漫开浓稠的、近乎痴迷的笑意。他贪看着她,仿佛沉醉于一场赏心乐事。
一个荒谬到令她肝胆生寒的念头蹿出来:
他……在享受。
此念一出,巨大的无力感与恐惧感蔓延而上,瞬间裹住云雀全身。
她错了,原来她一直想错了。
眼前这东西哪里是什么怨灵恶鬼,分明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这一日一夜折腾下来,讨好无用,哀求无用,豁出去撕咬反成了取悦他的乐子。
她心尖猛地一缩,慌乱起来。
云雀拧身死命挣扎,腕骨剧痛钻心,却只换来对方眼中愈燃愈烈的、近乎灼人的兴味。
沈羡眼底微不可察地一动,似被这徒劳的挣扎挑起兴致。
他目光冷冷扫向角落,声音不高,却沉沉压下:“都退下。”
那几个早已屏息僵立的下人浑身一抖,连声应“是”,踉跄着争先恐后退出房门。
云雀惊恐地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人影一个个消失,他要做什么!?
她转向沈羡,“你、你不是说戌时三刻才……”
一声冷笑截断她,沈羡擒住她双腕的手往怀中一扣,摁向自己冰冷的左胸,慢悠悠道:“方才娘子那一口,咬得为夫心口生疼,须得即刻渡些阳气。”
他似乎已等不及下人退尽,欺身而来,然而下一刻,一声微弱颤音几乎夹着门扉合拢的声音,一同传来:
“夫、夫人……”
紧接着,一道清亮的女声陡然炸响,“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