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顾不上演夫妻和睦的戏码,云雀双腿胡乱踢踹,“放开我!是你说的取之有度,你这个骗子!”
江聿风眼尾微颤,似耐心告罄,屈膝悍然压下,将那对不安分的双腿并死于一处。
他凝视着身下四肢都被禁锢得动弹不得的人,唇畔弯起一抹冷意,“没错,取之有度。为夫不吸你‘阳气’……”俯身逼近,森然鬼气拂过她耳廓:
“……只行夫妻之实罢了。”
言罢,冰冷的躯壳缓缓压下。
云雀魂飞魄散,再抑不住心中惊惧,歇斯底里地嘶吼出声:
“江、聿、风——!”
三个字凌空劈落。
方才还汹涌欺近的身影突然停下来,慢慢退开,怔怔地看着她。
他眼尾微红褪去,眸中翻涌起复杂不堪的情绪,似有惘然与无措交织,仿佛他头一次听到这三个字,又仿佛这三个字从不属于他。
直至——
他见到一滴泪,自云雀眼角无声滑落。
腕间力道倏然松开,云雀浑身气力也似被同时抽空。
方才极怖之时,她尚能强撑,可此刻随着这滴泪落下,心底经年久筑的铠甲轰然崩塌,眼泪也像打开了某个关口,再止不住,决堤而下。
她再顾不得这恶鬼喜或怒,蜷缩入床角暗影,双臂环膝,将脸深深埋入,竟似孩童般不管不顾,放声恸哭起来。
那哭声撕心裂肺,混着劫后余生的惊悸与积压的委屈,在空旷新房中回荡,冲撞着四壁红绸锦帐。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弱,化作细碎压抑的抽噎。云雀神思稍稍回笼,正暗自惊疑为何没有预想中的震怒,一道声音却自前方落下:
“娘子乏了,好生安歇。”
声线平直,不冷不热,辨不出任何情绪。
云雀蓦然抬首,泪眼婆娑间,只见江聿风不知何时已下了榻,穿好中衣,甚至披了外袍。
目光越过他肩头,云雀才惊觉,窗外天光已破晓。
青灰色的晨曦正艰难地穿透窗棂,在冰冷的地砖上投下几道横斜疏影,悄无声息地驱散着屋内残余的夜气与烛烟。
微明的光晕映着他半侧苍白的面容,竟显出几分琉璃易碎般的虚幻。
云雀抹了抹满面泪痕,讷讷开口,“你……不畏光吗?”
江聿风没有言语。
他坐回轮椅,骨节分明的手推开厚重的门扉,身影没入那点微光之中。
云雀望着门缝间新透入的一缕天光,后怕地倒吸一口凉气,“好生凶戾的‘东西’。”转瞬,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漫上四肢百骸,她长长吁出一口气:
“好在……行不了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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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还瘫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正为那“渡气”的酷刑绝望呜咽。
门外忽地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嗓门儿,带着压不住的笑意:
“少夫人?您醒啦?二少爷吩咐奴婢们来伺候您梳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