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被沈书澜身上自带的低气压所笼罩,那不悦的气息缠绕着他,令他的行为更加的谨慎。
“抬头。”
沈书澜那沉稳的声音,明明和往常一样温和,却透着丝不可抗拒的意味。
然而当迟故略微抬起头,望向沈书澜时,一只手抚上他左侧的脸,掌心的温度瞬间穿透他的皮肤,很热。
“这张脸弄脏了怎么办?弄到眼睛里怎么办?你来告诉我。”
迟故思考片刻,说:“洗干净。”
他觉得用水洗洗就好,他的脸也不会留下什么难看的伤疤,这个问题显然是个废话。
“昨晚跟你说过的话,看来你都当成耳边风了。”
沈书澜撤回手,双臂环胸,虽然坐着比迟故低了半个头,但气势上却将迟故压得像是缩成一小团,像是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迟故,让迟故觉得有种难以捉摸的疑惑。
沈书澜抬眼看了下手表,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他的私人飞机就到时间了。
良久的沉默后,迟故率先打破了沉寂的氛围,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就要开组会了,他在这里耗不起,“我知道错了。”
对方并不接话,迟故只好继续道:“以后不会了。”
他算是见识到了,沈书澜温和儒雅的外表下,那阴晴不定的性子,总是在某个时间内瞬间变脸,可以上一秒露出温暖亲和的笑容,下一秒就散发严肃且凌厉的气场。
而现在,对方两腿微分,单手撑在膝盖上,坐姿慵懒,虽态度不算很冷硬,但也绝对不柔和。
“我记得的,以后不会受伤。”迟故绞尽脑汁,似乎终于想明白沈书澜的意思了。
“坐这儿。”
迟故看着沈书澜指的位置,那处的木椅上,正安静地躺着对方的西装,他有些不确定,于是特意绕开西装的位置,准备坐下。
但一个声音制止道:“坐上面。”
迟故刚弯下的腿停住,他说:“这个,要洗的吧。”
“洗?脏了,不要了。”
迟故抿了下唇,最后还是在对方那注视下,老老实实地坐在缓冲的微软的西装垫子上。
他觉得沈书澜这是已经给他递出了缓和的暗示,他安静地坐了会儿。
两人看着对面的一个小型的花园,但由于傍晚黑黢黢的,也看不见什么特别的景色,就连显眼的颜色都被夜幕的遮盖下失去了鲜活的色彩。
迟故几乎挺直腰板,双手握拳放到并拢腿的膝盖上,身侧的人虽然不说话,但他也无法忽略那时不时传来的细微的呼吸声。
“我能先走吗?”迟故问,“等会儿我们实验室有会要开。”
“等一会儿。”沈书澜说,低眼望着迟故裤脚处,几乎有手掌大小的脏,刚从餐厅出来的时候,迟故还曾提议说让他回去换衣服,对方那点地方等晚上回去再洗。
可能是沈书澜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都伴随着精致与一尘不染,无论是身上穿的,平时吃的,乃至生活的环境中,都有人早早收拾的极为干净整洁,偶尔就算是染上一点烟味儿或者其他的味道,他都必须换一身衣服。
他有些无法忍受迟故穿着脏了的裤子和鞋,一直在学校坚持到回家。
“你和那个女生很熟吗?”
迟故斟酌用词回道:“普通同学关系,不熟的。”
“不熟,你也这样舍己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