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一周的整理材料,周以宁累得生无可恋。
她没想到檀屹的财产范围那样大,数字额度多得离谱——想到后面还要继续跟进的夫妻权益,她深深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离婚这么难,当初干嘛要结婚。
忽地,周以宁像有心灵感应地抬头,陆怀桉果然已经站到了跟前。
他捧着一束浅橘色的多头玫瑰,伫立在灯光下,俊朗的脸上带着浅浅微笑。
周以宁有些不自在,她觉得,这有些越界了,他们并不是能送花的男女关系。
而陆怀桉没把花递给她,他叫服务生拿来一只玻璃瓶,然后慢条斯理地将花插进去。
瓶中的水微微荡漾,他开口:“前几天听我小侄女说,吃饭时有鲜花闻,会吃出幸福的味道。刚好今天来试试。”
周以宁松了一口气,同时被童言稚语逗得弯眼。
陆怀桉接着夸赞了她今天的打扮:“很漂亮。”
周以宁穿了身宝蓝色的挂脖长裙,一整块顺滑布料被系在颈脖上,露出两侧精致的锁骨。她从来披散着的中长发扎成了低低的花苞头,几缕碎发散落在脸颊边,显得十分温婉。
她低声说谢谢。
他好似只是随口一句,立马就对候在一边的服务生温声:“麻烦,点单。”
与陆怀桉一起“共事”的这段时间,周以宁打破了自己以往对檀屹好友的刻板印象。
檀屹是商业奇才不错,但他那些好友、兄弟,鱼龙混杂,用吊儿郎当、游手好闲来形容就足够。
而陆怀桉,他为人沉稳、可靠,许多东西都是他手把手教她,指导她。
有时周以宁被案子难处绊住脚,沮丧得要命,他也只是在屏幕那头低笑,安抚她。
如果早知道檀屹有陆怀桉这个朋友,她也许能对他很放心。
而陆怀桉不仅专业素养过硬,在两人用餐时,他说话带了点诙谐,似“鲜花进食幸福论”这样类似的话,他又提到了不少。
周以宁觉得,她今天这一餐的笑容比之前一兴起加起来都多。
而且,在他言辞间,她总觉得有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用餐进行到尾声,陆怀桉支起手,露出一只精致的腕表,他笑容淡淡:“说起来,我与你是校友。”
周以宁睁圆眼睛:“咦,这么巧吗!你也是s大?”
陆怀桉:“比你高两届,我和檀屹是室友。”
这样子说,周以宁就有些茫然了。檀屹的其他两个室友她都知道,还一起出来吃过饭,但从没见过陆怀桉。
不知道该不该说檀屹从没提起过他,周以宁犹豫地暗暗抠手心。
真是塑料兄弟情啊,连她都不知道。
陆怀桉接着说:“不过我大三就搬出去了,你不知道也正常。”
周以宁附和地点头。
他们大三时,她才大一,那会儿檀屹才刚开始追她。
结婚的时候,檀屹的伴郎确实都是他的室友,所以她不知道陆怀桉,也许是因为他们只是普通室友关系?
陆怀桉好似看穿她的想法,抿了一口温水润喉:“我和檀屹从小就认识,算是发小吧。”
周以宁沉默。好吧,那只能归咎于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陆怀桉偷偷帮发小的老婆打离婚官司,而檀屹没把他当真心朋友,甚至提也没提过。
她小心地看对面男人一眼——对比起来,陆怀桉比他更不是好东西一点。
她心里小九九很多,跟面上表现的文静纤弱的形象很不同,这是陆怀桉早就知道的。
此时看她缄默,盯着桌布出神,他会心一笑。
用餐结束,周以宁起身去洗手间。她才刚刚合上隔间,忽听一道女声在身后响起:
“妈妈,早就跟你说我有对象啦,你可不可以不要给我介绍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