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办公室,孟思源报告要与他说项重要内容,他本来不以为意。
似他这样的助理律师,自己手底下有不少,个个遇到的小案子都往大了说,只盼着能得到淮州的倾力支持。
但听完孟思源的汇报,他却愣住了。
耳边仍然是孟思源喋喋不休的解释:“我知道您与檀总是朋友,怕中间出什么岔子,就赶紧来告诉您……”
他眼前浮现起五年前的那一幕:女人身着纯白的婚纱,面上啜着浅笑,整个人瑰丽又圣洁,像朵无暇的茉莉花。
五年——万万想不到,再见她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陆怀桉弯唇:“现在能说说,你掌握的证据了么?”
周以宁唇瓣微微抿起——她还没有说离婚的起源,但对方便已经笃定了有证据。
是的,与檀屹这样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产生婚变,只有出轨这一条合理解释。
周以宁的手攥得很紧,将自己的手机推到胡桃木桌子的中央。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一一细数她手中掌握到的东西。
点开微博账号“木木恋爱日记”,她的呼吸不由停滞了一秒钟。
要再次看到那二十出头女孩子的年轻漂亮的脸,看到她对自己枕边人的娇嗔,看到他们的亲昵相拥——这于她不过凌迟。
纵然几次三番告诉自己,拿钱走人是最优解,后悔这趟婚姻也实在没有必要。
倘若没有遇上檀屹,她仍在工薪阶级苦苦挣扎,连自己手头用来装卡片的包都买不起。
这样安慰自己,心里好受许多。
对面的男人礼貌问询:“介意我自己拿来看吗?”
周以宁摇头,将手机更推过去些。
她有些狼狈地转过头看向窗外,余光瞥到陆怀桉的手掌将她的机子握着,大拇指轻轻滑动,脸色未变地浏览。
丈夫出轨是她的秘密,除了陆怀桉以外,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没一会儿,陆怀桉将手机递还给她——此刻屏幕已经切换到了主界面。
周以宁垂下眼,收回包里,听他开口:“周女士,虽然很直接,但就你目前掌握的这些,并不足以作为婚内出轨的有效证明。”
他没下定论,她听出来了言下之意。
他是说,这场官司,必输。
周以宁的火气直冲头顶——
从刚开始,被孟思源不留情面地撇开,她便一直憋着一口气。
而这个人,是他主动向她抛来橄榄枝,许完承诺后又告诉她不行!
陆怀桉是在拿她当猴耍吗?!
周以宁平时脾气好,但这会儿忍不住,声音凉凉的:“陆先生,如果做不到,我想我们不用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陆怀桉循声向她望去,其实他的视线一直围绕着她,只不过,这次他光明正大地看向了她的眼睛。
她的瞳色是深棕色,在夕阳的映照下,透出微微的暖色。
但她此刻是气恼的。
周以宁白净的脸蛋上浮着愠怒,对他充斥着控诉与不满。
这样的态度,其实最忌讳与人谈生意。
陆怀桉叹她还是与从前一般,看上去是个成熟稳重的成年人,但其实仍容易发小脾气——就好似一发觉檀屹有出轨倾向,她便着急忙慌地请律师。
反而放弃了最容易的,与檀屹谈判那一条路。
只不过,确实给了他可乘之机。
他安抚她:“别着急,我的意思是,我们需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