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喜欢听崔班主的戏吗,走,带你瞧瞧他的新戏。”
今日八角亭里却不似往日热闹,轻纱之中只有崔枝一人执笔的身影。
“怎么今日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沈千灯走过去问道。
崔枝沉浸在戏文里,听到声音才发现沈千灯和穆成盈,赶忙放下笔起身又被沈千灯按住了肩膀。
“坐。”
崔枝只好坐着作揖,“见过殿下,见过县主。”
“崔班主好。”穆成盈笑着回招呼。
“他们人呢?”
“这篇戏文我还没好后面的故事要怎么写,索性就让他们先去休息了。”
“崔班主写的新戏叫什么呀?”
崔枝思索片刻答道:“暂时还没有定下,如果没有好的题眼,应该就像《女驸马》一样,叫《女将军》,通俗易懂。”
“我看看。”穆成盈积极地接过来。
梁大将军一人一马一长剑,为国征战半生,此战胶着,若胜,升无可升,可她腹背受敌,有更多的人希望她就此马革裹尸。
这篇戏文就卡在了此战的结局,究竟是生是死。
沈千灯也接着上次没看几行的词继续看下去。
“金鼓鸣将士吼,山摇地动,披金甲戴红缨……”①
明明捏着薄薄的宣纸,沈千灯却好像捏着箭弦,眼前工整的小楷仿佛跳了出来,一笔一划变成正在厮杀对抗的将士,身前是一望无际的战场。
太过用力导致沈千灯的指尖压得泛白。
“殿下觉得呢?”
崔枝的声音传过来。
“我……”沈千灯张口差点没找回自己的语调,“我觉得应当善始善终。若是真的为国捐躯便也罢了,兔死狗烹未免太令人心寒。”
穆成盈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崔班主唱了那么多悲剧,也该写些圆满的结局。”
“鸟尽弓藏,梁将军得胜归来该学木兰,驰千里足还故乡,卸甲归田。”沈千灯思来想去,上位者若起杀心,所谓圆满,不过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②
鸟兽尽,良弓藏。她也是那个良弓吗?
崔枝颔首,接回戏词提笔,红髓耳坠也跟着轻晃。
“崔班主的耳坠可真好看。”
穆成盈也被崔枝的耳坠吸引了注意力。
崔枝垂首轻笑,“谢县主夸赞。”
不多时,崔枝搁笔,“现下这出新戏还缺一个名字,还请殿下和县主赐名。”
“梁将军银鞍照白马,不如借用诗仙的《侠客行》为名?”穆成盈说完又觉得不妥。将军比起游侠,肩负的担子还是重了太多。
“不不不,还是不太合适,不如昭宁姐姐拟一个。”
“是啊,先前请殿下在武学上给我指正,殿下还没给建议。”崔枝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