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堂上人视线凝结一处。
顾长宁才上青阶,步履稳健,身后小厮扶他转向堂上,于是乎行礼:“臣来的迟了,还请皇上恕罪。”
他声音低浅,波澜不惊。
御座之上,皇帝微微抬眼,那抹玄青身影便落入眼帘,皇帝袖下手指轻叩几声,随即淡淡开口:“无碍。”
“你来的正巧,这女子今日翻供,说此事由你所起,你可好好听听。”
顾长宁拱手领命,随即转过身来。
他眸光未凝,头偏向苏木二人时,目光涣散。
苏木看向他时,他正面向她而立,青衣如松,肩背舒展,周身气度不凡。
顾长宁问:“你可是说那鱼符是本侯的?”
他声音沉冷,不苟言笑。
前方月华似未料顾长宁会亲自到场,后背一僵,随即回答:“是,是侯爷亲手交给奴家的。”
她说这话时,眼中慌乱未达顾长宁眼底,可语中慌色却传眼底。
顾长宁鼻腔中嗤出一声冷笑,随即招手。
凌风从侧旁台阶而上。
他手中手杖随他一转,朝向御座:“皇上请看,臣的鱼符虽前月不甚丢失,但好在后续找回,完好一对尽在于此。”
凌风上前,将掌中摊开的鱼符小心呈上。
身旁李公公接过小巧鱼符,再小心呈给了御座上的人。
皇帝接过鱼符,两手各执一半,分别查看后,又合到了一起。
赵爵一向与侯府交好,也未被三言两语迷惑,但半晌见皇帝未言,身旁赵爵有些坐不住,还是提醒道:“皇上,有没有可能小侯爷更换鱼符呢?”
赵爵话落,皇帝金色袖袍一挥,随即开口:“顾小侯爷呈上来的确为他之鱼符。”
皇帝将鱼符递给身侧李公公,公公受命又转递给了一旁赵爵。
见赵爵手执鱼符,皇帝进而道:“赵爵可还记得,少时,顾小侯爷曾在宫中同朕伴读。”
“朕贪玩,取伯沅鱼符玩耍,使其不小心磕地,两半鱼符皆有划痕。”
赵爵边听皇帝之言边仔细端详手中鱼符,他右手顺着鱼符而摩挲时,果然在祥云拐角处摸到一处不明显的划痕。
这划痕看着不明显,若是两半鱼符合上,划痕恰巧扣上,叫人无从察觉异常。
见皇帝似站顾长宁一队,地下月华忙反驳挣扎:“皇上,或许是顾小侯爷自做鱼符,这对是仿着原先那对,连划痕也是仿制!”
月华仍不死心,继而又说。
可月华的不死心在顾长宁看来不过是负隅顽抗。
“我那鱼符真真切切是侯爷所给。”
顾长宁背对她,对着她所提继续反驳,故意反问:“你可知,京中候伯爵所用鱼符皆为上等黄玉籽料,这黄玉籽料极其难寻,元年开采出来的几块尽数做了鱼符,只留半尺左右放置宰相府中。”
“赵爵手中所执乃是纯正黄玉,你若有疑问,可是要去查验宰相府中黄玉?”
“再者,臣知赵爵一向喜玉,自然能分清良莠。”
顾长宁此话一出,皇帝也领会其意,于是将手中先前呈上来的半枚鱼符交给李公公,赵爵接过后仔细端详起来。
苏木仔细盯着伯爵动作,只见他上下翻看,然后又用指节轻击,后面色呈恍然大悟状。
“回皇上,此鱼符真非黄玉籽料。”
“这是产自辽西一带的河磨黄石料,常由玉石商贩卖往上京,虽不如黄玉籽料稀贵,但也不是泛滥货,上京城卖此等玉料的玉雕工坊也定能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