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确切证据就抓走侯府其余之人,不合稽查司规矩,谢辞桉自然也不是鲁莽之人。
影儿最终没有被带走。
顾长宁虽被怀疑,但作为皇亲且又身居爵位,无确凿证据,无人敢动他。
况且,如今无论是小厮还是月华皆指认苏木,未指顾长宁。
顾长宁的借口也用的极好,反正侯府就在那处,被围起来也无人可以进出,谢辞桉没有与他硬碰硬。
最后,只苏木、月华以及那小厮被带走。
那日在街头,苏木多少听说过稽查司是何等去处。
稽查司乃是整个上京的邢狱之所,整个上京乃至整个鄢国,凡是在被圣上下旨缉拿以及在上京犯事之人,进入稽查司重则掉脑袋,轻则掉一层皮。
苏木这辈子连奴场都进过,对这稽查司倒也不算害怕。
此刻,阴冷的牢狱里,细微火烛摇晃,投射到湿墙之上,像起伏着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稽查司不是吃素的,自苏木被带入稽查司时起,她就被直接拴在了这木柱之上。
此刻,她双臂绷的笔直被铁链拴在木柱之上,浑身被捆的动弹不得,只余那挂着青痕血丝的脸庞斜斜垂落肩头,发丝凌乱四散,衣襟处沾满了血渍。
显得狼狈不堪。
阶下,两名守卫来回踱步,腰间刀刃在烛火映照下发出刺眼的银光,可苏木已经累的抬不起眼皮了。
她已不知过了多久,只记得审讯室里的审讯之人无所不用奇极,无论是铁鞭、夹棍、还是烙刑……
可她的嘴巴里撬不出来一句话。
苏木垂眸,疲累无神的眸光落入黑黢黢的地面。
再怎么问她,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关于什么新春毒案,顾长宁没来得及告知她,就连抓月华的目的,她也还未来得及问。
现在问她,她能说些什么。
或许,如果濒临一死,拉上顾长宁,有破解之法。
但现下,确不能用。
她便暂且信他一回,看他如何解决此事。
“撬不开嘴可怎么办?”
两名审讯人皆穿着稽查司特有的飞鱼服,瞧着威风凛凛。
一人有些恼怒,恨自己遇到如此硬骨头之人。
另一人闻言叹气:“还能怎么办,大人让我们一日内需得审问出些有用的东西,如今她不开口,只能继续用刑了。”
“还用啊?”
那审讯人唏嘘,偏头看向绑在木柱之上的人,衣衫早已被血渍浸透,整体而视,仿佛看不到一处完整之躯。
“那你说怎么办?”
另一人挠头,确实也想不到其余之法,于是又睨了眼阶上之人,朝一旁放满刑具的木架子而去。
一时没了说话之声,审讯室短暂寂静压抑。
那二人也怕一不小心给人审死了,于是在那刑具架前来回踱步,拿下一个放下一个,又拿起一个又短暂放下……
不知过了多久,苏木已阖了双眼,再无半点力气能支撑。
二人还仔细挑着刑具,门外却传来一阵沉稳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沉稳而不疾不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