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婳自见过大长公主之后便心绪不宁,这几日不时回想对方说的话。
她低下头去看着自己腕间的紫色翡翠手镯,当日回府后,卢夫人便说她不应该带着这个镯子回来,是不应该,但她当时慌不择路完全忘了手镯这回事。
“丁婳。”
她闻声回头,是徐敏在唤她。
“满园的花儿全都栽好了,我们过去看看。”
“好啊,夫君走吧。”丁婳抬头换上了一副笑容。已经初七了,现下赶紧帮婆母料理好重阳家宴才是要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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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七,卯时,长安清绮门。
羽林卫统领庾季夏在这城门前细细检查了一遍,他大手一挥,皇帝的行驾仪仗这才浩浩汤汤的出了城门。
庾季夏又上了马,紧跟在陛下的銮驾后面。
“季夏君?”一道女声在身后叫他。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去,约莫在十丈之外,跟随狩猎的皇亲队伍之中,一身胡服的女子,正是大长公主刘明华。两人目光相接,他冲对方点了点头。
本没指望他能听见的大长公主见他见竟回了头,立刻拍马向前赶,几乎乱了行进的队伍。
庾季夏没回身,皱着眉头盯着大长公主的方向看,生怕队伍乱掉,尤其是惊马。
好容易大长公主平安顺利地奔到了他的身侧,他这才调转马头,向前赶。
“季夏君,等等我。”
“是。”庾季夏保持速度,不快不慢,他该离陛下的御辇近一些。
“我有正事同你讲。”
“殿下请讲。”庾季夏这才正色,转头看了大长公主一眼。
“大约是六七日前,我遇见一个故人,她说了和你同样的话。”
这个时候庾季夏应该问是什么人?是什么话?但他并没有问,他隐隐感觉大长公主要说的事也并不是什么正事。
果然大长公主又道:“是徐少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年岁长了,徐少夫人出落的越发绮丽动人了。”
“这便是殿下所说的正事吗?”庾季夏转过头去看着她道。
“怎么丁婳的事对你而言不算事了?”
“我不该再过问她的事情了。”
“再?你之前过问过?”
庾季夏没有继续与她周旋,只目视前方并不回话。
山阳公主自顾自道:“那日我遇见丁婳,她同我说“慎言”,很少有人对我说这两个字呢,偏偏就那两日,你们俩人都对我说了这句话。”
“殿下同她说了什么,她能讲出来这番话?”
“你这是觉得无论我同她说了什么,都是我的错?”
“不敢,只是我以为大长公主高贵尊崇,她位卑,必不敢冒犯大长公主。”庾季夏回答的十分平静。
“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倒也没什么冒不冒犯的,我只是把那日说给你的提议说给她听,她便吓跑了。”
“什么?”
“你若是喜欢她,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殿下自重。”
“我做了什么事情要自重?长安城里的藏污纳垢之事可多着呢,我说的这一桩倒真没什么。你考虑清楚了再来找我吧。”
——
行至华清宫,刘益在此处休息更衣,准备去往骊山深处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