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心里嘀咕着湖石,一时却不知该如何打听。提起酒杯又饮了两杯,他还没开口呢,薛蟠却主动问起。“二爷,刚才看您在马上魂不守舍所为何事?”贾琏叹口气,“一点小事罢了。大舅哥聚赌被顺天府拿了,让本官去交银子赎人。”薛蟠一听这事,嗨了一声。“就这么点事?一点银子的事,等见过人,某家陪你走一趟顺天府。”说着一拍桌子,“先别咿咿呀呀了,下去让人去铺子取几斤上好的茶叶去。”童子听了,一顿声立马走了出去。张三手里端着托盘,侧身让过,鼻口却一张一合之间贪婪闻着空中的香风。将菜摆好,张三这才躬身说道。“客人请蟠大少去他房里叙话。”薛蟠随口将嘴里没嚼完的食物往张三喷去。“不长眼的东西,没见这里有贵客,让他们自己来!滚!”等贾琏看到约薛蟠的人,不由多看了两眼薛蟠。这事也太凑巧了,打头的居然是老爷身边的卿客。贾琏用手揉着脑袋,一时却没想起是谁。“贾大人也在,倒是打扰您的酒兴。蟠大少,不若咱们改日再谈。”薛蟠摆摆手,“万八两银子的事,谁有工夫和你磨牙。看在二爷的面子上,七千八百两,您别还价,要湖石的人家多着呢!第二批湖石和泰山石可就不是这价喽!”来人看了一眼贾琏,点点头。“一言为定!”说完伸出右手和薛蟠一击掌,拱拱手转身就走。“泰山石?蟠大少好大的手笔!”薛蟠嘿嘿一笑,“某家只是倒手挣点辛苦钱。那些石头可都是附近大户私藏的。”贾琏竖起大拇指,有门路拿到也是本事。薛蟠正得意呢,突然拿起手边的茶杯就扔了出去。张三一看直奔面门而来的茶杯侧身躲过,啪的一声落在房门外的廊柱上。“狗东西,还敢躲!爷的人也是你能惦记的?”贾琏一看就知道薛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端着酒杯放在鼻子下陶醉的嗅着。心里却盼着薛蟠赶紧用酒壶啊,那个有份量。至于进了顺天府怎么捞人,两个妇道人家还不是自己怎么说怎么是。酒壶离开薛蟠的手,门外人影一闪,酒壶就落在来人手里。“狗东西,爷的事你也敢”骂了一半,好像脖子被人掐住一般没了声响。贾琏扭头一看,看着面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薛霸王。好日子过多了是吧,想进顺天府吃几天牢饭。死性不改的东西,都什么时候了还敢闹事!”看到跟进来的人,贾琏也赶紧起身。身边却传来两声响亮的耳光声。贾琏转头看去,薛蟠右边脸上已经多了几个指头印。以后谁还说薛蟠是呆霸王,本官肯定啐他。“德哥儿,今儿怎么没在东宫当职。喝酒误事,喝酒误事!”薛蟠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德哥儿一抬手,将薛蟠的手挡开。“狗改不了吃屎,收拾你收拾的轻。”薛蟠讨好的笑笑,祈求的看向手里拿着酒壶的阿桃。看到阿桃耸肩,薛蟠立马扭头对着张三吩咐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换一桌席面来。不开眼的东西。”看到德哥儿的目光又落到童子身上,薛蟠哼了一声。“下去替少爷赏他们一人两嘴巴,德哥儿来了居然不上来知会一声。”童子用袖子遮住脸,轻声慢步的离开。张三则是战战兢兢的开始撤菜。德哥儿抬手就给了薛蟠一巴掌。“好的不学,怎么还养上戏子当娈童了?”薛蟠脸上没有一丝恼怒,甚至连抬手摸脸都不敢。“京里的风气如此,不带个童子出门,连买卖都不好谈。咱们坐下说!”德哥儿哼了一声,对着阿桃点点头。两句话的工夫,阿桃请着一老一少两位宦官走了进来。“皇商薛家的少爷薛蟠,荣国府贾琏贾大人。御马监的耿大监,贾大人应该见过。自己人无需客套!”薛蟠立马殷勤起来,倒茶摆菜,好一通忙活。“贾大人不在上林苑当职,怎么出来和这混账行子吃酒?”遇到德哥儿贾琏也不藏着掖着,谁还和银子有仇。德哥儿听完笑着说道,“还真是巧了,我特意请耿大监父子俩去挑狗。赌狗,京城人还真是会耍。”两位太监也不搭话,倒是和阿桃不停的动着筷子。“德哥儿,是城南那个赌坊嘛,听说背后是漕运衙门的人。这个时候招惹他们,要是漕运衙门使绊子,王大人那里!”德哥儿点点头,算是认下了薛蟠的提醒。“知道的不少,这才只是开始。这个时候谁敢乱来,真怕陛下的刀不利?,!贾大人,二三百两银子的事,至于在这里喝闷酒嘛。就当花钱买个教训,王仁细皮嫩肉的,进了顺天府还不被榨干。”德哥儿摆摆手,“别提九边巡检大人,他若真有心,王仁就不会成着德行。一方诸侯,家里却没一个成气的。”这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四大家族如今还真没有一个能拿的出手的人物。德哥儿这是连贾琏也点了进去。真以为官场这么好走,贾政有心能把贾琏按死在上林苑几十年。贾琏尴不尴尬,德哥儿可一点不在乎。捏起猪脚就吃了起来。“上好的葡萄酿,您来口。”德哥儿点点头,将嘴凑了过去。“买的那点酒,全放酒楼了?”薛蟠笑笑,“我家有什么有心人一清二楚。还不如存在柜上安稳些。”“怎么又当冤大头了,这次是多少?”薛蟠看了一眼贾琏,脸色一苦。“开口就借十五万两,连借据都已提前准备妥当。好大的口气,说了一句十万两成不,训的人家连头都抬不起来。二爷,等您接了荣国府,最愁的该是怎么还银子!”贾琏今儿出门肯定是没看黄历,就没一个让人顺心的消息。那可是夫人您的亲姐妹,借据居然落在荣国府里。一口苦涩的酒倒进嘴里,贾琏却无力反抗。光鲜背后的苦涩有多少人能明白。:()红楼之皇权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