忮忌与不甘在心底翻涌,他望着贺遥冷淡的侧脸,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纵使近日忙得脚不沾地,卫星朗还是敏锐察觉到了异样。
贺遥已足足三日没有主动与她搭话。
哪怕她兴致勃勃讲述宋碧竹的事,贺遥也只是礼节性地点头敷衍。
“流放千里,特意将她安置在浦州,你可知其中缘由?”卫星朗双眼发亮,满心期待贺遥追问,可对方却只顾低头用膳,连筷子都未停歇,只是随意摇了摇头。
“浦州多雨,又毗邻黄河,只需一场大雨,我们便能趁机制造像水灾的假象。你猜接下来如何?”
贺遥依旧摇头,神色冷淡。
“然后便可趁乱劫人,对外宣称她在水灾中不幸遇难。”卫星朗讲得口干舌燥,满心以为贺遥会兴趣盎然,却见对方始终兴致缺缺,顿时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劲头。
她将碗重重搁在桌上,神情恹恹:“我吃饱了,找母亲有事商量。”
瘫在贵妃榻上的卫星朗,拧着眉反复思忖:“他究竟怎么了?”
“瞧瞧你这副没骨头的样子,哪还有半点朝廷命官的威严。”应灼坐在榻边,抬手轻敲她的脑袋。
卫星朗轻巧一歪头,躲过母亲的再次“攻击”。
应灼的目光忽然被她腰间的物什吸引,上面赫然挂着个与她往日审美大相径庭的箭袋。
“这是从何处得来的?”
卫星朗赶忙护住箭袋,嗔道:“轻些,别弄坏了。”
应灼颇感意外:“从前水晶翡翠挂在腰间,你都不屑一顾。如今不过一个箭袋,倒当成宝贝了?”
“这可是贺遥在诗会上赢来送我的,自然不同。”她拉过母亲的手放到一旁,撒娇道,“母亲,你快帮我分析分析。”
应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女儿,笑道:“依我看,你定是做了什么事,惹遥儿不痛快了。”
卫星朗不服气地撑身坐起,又顺势歪倒在母亲腿上:“从过年时,他心情便不大好,我每日变着法子哄他开心,哪里会惹他不高兴。”
应灼轻柔地抚过女儿额前碎发,耐心询问:“最近你们都做了何事?”
卫星朗掰着手指细数:“今日吃饭、办公、他上学;昨天、前天皆是如此。再往前的休沐日,我们一同去了许二办的马球会。您忘了吗?我还同您说过,我把皇后那支金簪赢回来了。”
“你说遥儿就是这几日开始冷落你,仔细算算,莫不是与马球会有关?”
“可马球会上我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和贺遥组队打球,还同许之安她们闲聊……”
应灼打断她的话:“我听说,贺家新归来的那个小子也去了?”
卫星朗点头:“是,我们还打了一场比赛……”她突然双手一拍,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中间我认错了人,把贺迎当成贺遥,还夸他打得好。”
“那你觉得,遥儿为何不开心呢?”应灼循循善诱。
“都怪我太糊涂。”
“可不就是你的错。你打小就爱瞧美人,尤其钟情冷峻清冽之人。从前我带你去查办私盐案,你在路边瞧见个俊俏郎君,眼神都黏在人家身上挪不开。”
卫星朗撇了撇嘴:“我也没有都喜欢,像贺遥那般模样的,我才会多看两眼。我真不觉得贺迎生得好看,若不是认错了,我才不会夸他。”
“如今遥儿已然吃醋,你可不能任由他独自生闷气,得想个法子哄他开心才行。”
卫星朗满脸惊讶:“他……他这是吃醋了?”
应灼望着自家这个迟钝的姑娘,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我教你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