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序敏锐捕捉到两人的表情不对,抬手轻敲莫囿后背提醒:“人家妇夫刚从楼里出来,哪还有肚子再吃一顿?”
卫星朗顺势接话:“正是,我们才用完膳。不过莫少爷今日如此阔绰,莫不是遇上什么喜事了?”
莫囿撇了撇嘴,原想凑个热闹的兴致被浇灭几分,嚷嚷道:“学宫今日放了上一学年的成绩榜!我们尹大小姐又稳坐榜首,当然得好好庆祝!”
“不出所料。”卫星朗点点头,对此早有预料。
其实今日出门前,她还特意询问贺遥要不要去看榜,对方支支吾吾的模样,让她索性直接带人来醉花楼看舞。
谁能想到撞上屋里那档子糟心事,她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贺遥,心里直后悔——早知道还不如去看榜来得清净。
“今天就先算莫囿给你庆贺。”卫星朗拍板,“明日中午去清舍,我做东再补一场!”
自尹序考入学宫后,年年摘得榜首,卫星朗与莫囿雷打不动要摆宴为她庆祝。哪怕卫星朗在外征战,也会在家书中叮嘱贺遥代送贺礼。
而今年这榜首的分量格外不同——在大宣,入朝为官的三条途径,无非是科举、举荐和官学毕业考。
尹序如今的成绩,无疑是叩响仕途大门最坚实的敲门砖。
回到府上,卫星朗不放心,非得盯着大夫为贺遥诊治。随后又将注意事项一五一十记在了本子上。
贺遥见她如此重视,倒是有几分哭笑不得,他拉住正准备去请教大夫的卫星朗,“小事而已,有问题你不如问问我。”
卫星朗权当没听到,她拍了拍贺遥的手,继续找大夫问东问西去了。
贺遥心里一暖,这份好心情遂即又被贺迎的事情冲散。
他必须要去贺府一趟,问问贺家夫妇是什么打算。
心里挂着事,贺遥一晚都没怎么睡。
第二日,没等卫星朗下朝回府,他便早起乘车去了贺府。
孙元苓知道,贺遥总要来这一趟。
贺遥进后院时,孙元苓早就在桌子上备好了茶水。
贺遥没有像从前那样毕恭毕敬,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便走进屋内坐下了。
“贺迎来京,母亲怎么不知会我一声,昨日在醉花楼乍见,将我打了个措手不及,吓得我差点将真话抖落了出来。”
孙元苓明白贺遥来者不善,只是没想到他态度居然如此强硬。她端起茶水,用着拉家常的语气,淡淡回应:“事发突然,迎儿回到家中,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老家。原本初二那日想同你讲此事,你不愿在家中多待,自是没办法告知你。”
孙元苓的话中也是夹枪带棒。
贺遥不愿再和她虚与委蛇:“贺迎回来了,那逃婚之事该当如何?”
孙元苓笑得很和蔼,“我同你父亲商量过了,你既然已经顶了迎儿的身份,便就这样吧。要想再在京城再为迎儿找一桩这么好的婚事,可不容易。不如便他儿到卫大人那里做个平夫人,低你半头便是。”
“不行!”贺遥有些激动。
孙元苓依旧笑盈盈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忽然抬眸:“怎么,如今你还能替卫星朗拿主意?”
贺遥这才惊觉自己失了仪态,指尖攥紧袖中暖炉,稳了稳心神:“母亲说笑了,我自然做不得主。何况从没人能替她拿主意。您当真有把握,能让贺迎进得了公主府?”
“事在人为。”孙元苓垂眸吹开茶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