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走错了?
佛渡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停在了码头最深处,一艘通体由千年灵木雕琢、舟身刻满繁复聚灵法阵的豪华云舟前。
连迎风招展的幡旗都是天蚕丝所制,一看就价格不菲。
林殊转过身,斗篷下的声音平稳,带着一丝真实的困惑。
“佛渡?还不过来?”
佛渡僵在原地。
她什么时候这么有钱的?
佛渡脑子里轰然一声。
他怎么不知道?打肿脸充胖子?不,林殊不是那种人。她行事向来有自己的章法,绝不会为了虚无的面子浪费灵石。
那就是说……这艘舟有什么非坐不可的理由?
他想起她为了几个铜板跟小贩磨价的样子,想起她在宗门时朴素到近乎寒酸的用度。
佛渡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涌上来。
难道是为了温少宗主的任务才下血本?
念头还没转完,身体先一步动了。
佛渡大步流星走到林殊身前,在管事报出那个惊人价格的瞬间,他手腕一翻,一袋沉甸甸的灵石已经拍在了柜台上。
声音清脆,掷地有声。
林殊愣住了。她侧头看他,眼神里满是错愕。
这次任务花费巨大,她确实从温景行那儿敲诈了远超预算的灵石,坐这艘云舟绰绰有余,甚至还能剩下极多。
可他这是……
佛渡却不看她,径直别过头,视线飘向远方的天际。他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用一贯懒散的调子开口,语气却有点发硬:“本座钱多,想花,爱花。”
林殊沉默了。她看见他白玉般的耳廓,尖端透出一抹极不自然的薄红。
她忽然想起他那个储物袋,里面随手乱扔的都是些能让寻常宗门眼红的华丽法宝。
行吧。
他开心就好。
二人进入云舟,云舟的管事笑容可掬,语气坚决:“二位贵客,按照规矩,舟上不得佩戴遮掩容貌的法器。”
林殊与佛渡对视一眼,只得无奈伸手,摘下了头上的斗篷。
当佛渡那张属于“林殊”的脸露出来时,甲板上瞬间死寂。
那张脸在修真界太过出名,清冷如月,是无数人心中的高岭之花。
无数道惊艳、好奇、探究的视线齐刷刷投了过来,仿佛聚光灯,将他笼罩其中。
林殊则松了口气。
她这张属于佛渡的俊美面孔虽也惹眼,但在“青岚宗大师姐”的光环下,简直不值一提。第一次,她不是人群的焦点。
这种感觉新奇又轻松。
她想奖励自己,下意识就想回房打坐修炼。可脚步刚抬起,又硬生生顿住。
不对,佛渡那家伙会怎么做?
她脑中飞速转动,模仿着记忆里他那副天王老子第一我第二的懒散劲儿,试图让自己的肩膀垮下来,摆出几分随意的姿态。
她朝一位侍从招了招手,声音也刻意压得低沉带笑:“这舟上最好的酒宴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