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是哪里,你是?”
那人在热水盆中拧了拧帕子,脸上仍带着笑意,“这里是诰京的镇远侯府,姑娘想是从中州来,还有些陌生。”
“中州?诰京?侯府?”她坐起身,揉了揉刺痛的额角,坐在床沿边,攥着被褥的手紧了紧,却是更加茫然。
那人拧了帕子过来,见她已经能够起身,赶紧上前来,
“奴婢名唤紫菀,得侯爷之命,来照顾姑娘起居的。”
“紫菀…姐姐,”她嗫嚅着开口,“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谁?”
紫菀手上动作一顿,这显然在她的意料之外,“姑娘不记得了?”
她木讷的摇头,脑中混沌杂乱,可一旦细想,又像是白纸一张,毫无头绪。
“我只记得一路上有人照料我,很模糊,前前后后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至此,她那淤紫的额间突然又是一阵刺痛,疼的她向后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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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只听外面传来紫菀和一个男人的争吵,她在里屋听得不真切,
“侯爷那边快顶不住了,估计陛下少倾便要传她入宫问话,耽误不得。”
“姑娘尚在昏迷,如何能进宫面圣,难道叫人抬了去?”
“去也不成,不去也不成,这下如何是好。”正在焦头烂额之时,房门被推开,她艰难地撑着门框,
“紫菀姐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她回答,阶下那人抢先一步,朝她俯身作揖,“姑娘可否念在公子救你一命,随我入宫面圣,说明情由。”
她下意识看向紫菀,不知道应该做何回应。紫菀眼中的神色担忧,转头解释,“方才姑娘醒来,似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府医也说可能是回程时头部撞击所致,姑娘就算入宫又能说什么?”
场面陷入了沉默,门口的小厮打开府门,向内通传,“圣上口谕已至,由墨冰司雀首大人护送姑娘入宫,不得有误。”
小厮又附在两人耳边说了些话,紫菀抿抿唇,看向阶上的女孩,
“圣命难违,我替姑娘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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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已散,几位大臣聚在勤政殿殿内,此刻气氛焦灼,
殿外通传的太监,尖利的嗓音又响起,众人纷纷侧目,想要看一看,冯相口中的那位姑娘到底是什么模样。
她规矩的向殿上着明黄的身影跪拜,不敢再抬头,只略一眼,大抵是个年轻的君王,只是身量相较站在她身侧的卫寂要短一些,也是气度不凡,少几分狠厉。
“民女拜见陛下。”声音中还带着颤抖,她仍跪着,不敢抬头。
“你就是镇远侯从中州带回的女子?”
“回陛下,是侯爷路遇相救,民女方有生还之机。”她依旧没有抬头,却能感觉到前面还有一道凌冽的目光看过来,只听得一个苍老许多的声音响起,
“看来确实是老臣错怪了掌司使,在此向侯爷赔个不是。”
熟悉的声音响起,语气却是极冷的,“冯相言重了,冯相只是忧心中州灾情,既然是误会,说开便也无事。”
“不过,既然此女子不是卫大人的心上人,这水灾绵延,怎么偏偏救下她?”
众人心中皆是一怔,等待着卫寂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