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演出正式开始。
冯秘书可能由于见自己如此有实力的工资过于兴奋,成功因为高反摊在床上不能动弹,剩下徐霁鸣自己一个人。
好在今天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前期的工作已经完成,今天就是只需要等在演出顺利进行就可以。
徐霁鸣住的酒店可以听见外面锣鼓喧天的声响,他处理了一整天的工作,临近傍晚才慢慢出了门。
这里晚上八九点钟才黑天,这会儿天色刚刚暗下来一点儿,徐霁鸣拿了全场通行证,一路上畅通无阻。
台上此时此刻是热闹的摇滚乐,台下都是年轻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身体好得很,不仅对高原反应毫不畏惧,此时此刻玩得正开心,一群人手臂搭着肩膀,欢呼着围成了一个圈,穿梭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
这个圈逐渐越来越大,有无数个人加入了他们,徐霁鸣在他们外围,看得有点傻眼。
他来之前了解过一点资料,知道这种行为在摇滚乐迷中间叫做“开火车”。这群人不管认识不认识,脸上有一种很少见的热情,火车逐渐开到了徐霁鸣旁边,走过一个人,竟然都在伸出手和路过的人击掌。
徐霁鸣本来只是想看看,却被这种氛围感染到了,不知不觉地伸出手和这群人击掌,欢呼,鼓点似乎敲在了他的心脏上,让他全身的血液也跟着沸腾。
跟着这些人胡闹了一通,徐霁鸣流了一身的汗,但却是很久都没有感受到的畅快。
只是热闹是及时性的事情,人可以放任自己在这种集体主义的快乐里沉沦一会儿,安静之后就觉得恍惚,觉得不真实。
他慢悠悠地退出人群,这时候是换场时间,人群里,他却再一次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徐霁鸣的心好像一下被抽紧了,那种眩晕和不真实感仿佛有延时性,让他产生了一种幻觉。只是这一瞬间他的肾上腺素和荷尔蒙都在作祟,徐霁鸣来不及细想,瞬间顺着人群追了出去。
他心里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肯定,这种直觉很难形容,徐霁鸣就是觉得如果他不追出来,可能会错失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他拨开人群,艰难地在走了半天,心里焦急,却在慌忙之中失去了方向,那个人影也早就消失,一切都像是他的臆想和幻觉。
徐霁鸣叹了口气,咽下心里的失望,走出了人群。
后排是草地,没有前面的人群那么密集,徐霁鸣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前排的人依旧热闹,有人在放冷焰火,一圈人绕着一圈儿在欢呼,徐霁鸣却在这时候开始走神。
刚才那个身影真的和他印象里的人很像。
在那个别墅的时候,徐霁鸣看过很多次周孜柏的背影。他其实不想周孜柏出门,不想让周孜柏离开自己的视线,但他每次却只能目送周孜柏,然后独自一个人等他回来。
时间久了,他就觉得那影子好像刻在了自己的脑袋里,以至于人群里有一个像他的人,都会触及他的敏感神经,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这会不会是周孜柏?
但不管是不是,徐霁鸣好像都没有勇气来面对。
算了。徐霁鸣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如此无趣,再热闹的演出也掩盖不了他内心的荒凉。
他撑着地站起身,顺手拍了拍沾了草的裤子,转过了身。
下一刻,徐霁鸣却愣在了原地。
他手还放在后腰的裤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定在那里,愣愣看着面前的人。
台上又在换场,此刻空前安静。
周孜柏眼里沉静,就这样看着徐霁鸣,不知道已经站在这里多久,只等着徐霁鸣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