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霁鸣全身一僵,下意识挣了一下,眼泪流得更凶,道:“我脏。”
“没事,”周孜柏道,“我不嫌弃你。”
他搂得更紧了一些,侧过头和人接吻,咸热的眼泪顺着徐霁鸣的脸流进了周孜柏的口腔,他觉得嘴里发苦,这泪水像是一刀刀在往自己心口凌迟。
我输了。周孜柏想。
再多少次,徐霁鸣的眼泪都有用,他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心软、心疼,即便嘴上说着不会再相信徐霁鸣一次,心里面还是会给他悄悄地设置一扇独行门。
至于开门方式,只需要徐霁鸣轻轻敲一敲。
但徐霁鸣不知道这些。
他只是想向周孜柏徒劳地证明一些东西。
例如他不想跑,例如他是心甘情愿地成为周孜柏的囚徒,例如…他的爱。
可惜周孜柏不会再信他。
徐霁鸣右脚上的镣铐锁得很紧。
周孜柏叫人到餐桌吃饭,见徐霁鸣下床时明显皱了一下眉,那时候他以为是昨晚做的太过分,徐霁鸣腿软造成的。
他抱人到了座位上,徐霁鸣慌里慌张地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座椅上放了软垫,周孜柏一直是很细心的人。
不过这次他没有及时发现,徐霁鸣脚上的镣铐有点磨人,他看见的时候霁鸣整个脚腕被磨得几乎要烂掉,血迹斑斑。
这次徐霁鸣没有再抱怨,连疼都没喊。
周孜柏开了锁,轻轻把镣铐从徐霁鸣脚腕上拿下来,边缘已经嵌进去了,拿下来的时候扯下来一点皮肉,徐霁鸣依旧没有喊疼,只是额角出了冷汗。
他脚上是青色的血管,最近他又瘦了些,脚背上盘桓的血管看起来格外突兀。
周孜柏在给他上药,脸色越来越沉。
徐霁鸣最近很能察觉到周孜柏的情绪,周孜柏皱一皱眉他就要想半天是因为什么。不过他最近很听话,左右想了半天,实在是不知道周孜柏为什么生气。
但他选择先道歉。
周孜柏抬头看了徐霁鸣一眼,没说话,手上是徐霁鸣斑驳的伤口,他动作很轻,但这种伤口估计碰一碰都是疼的,徐霁鸣一声没吭,他从前不知道徐霁鸣这么能忍痛。
从前他也没想过,他现在同样讨厌的还有徐霁鸣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重量太重又太轻,重到他以前无比的期待徐霁鸣是真切的认识到自己错了才说出这三个字,轻到这三个字徐霁鸣现在时刻挂在嘴边,他明明能感觉到徐霁鸣的真心实意,但是却高兴不起来,有的只有深深的无力感和一种难过。
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徐霁鸣变了,自己也变了,他们之间好像也恢复不了从前了。
他们像是两片被撕开的棉布,再强硬地缝合到一起,不论下了多少针脚,找到多类似的棉线,都补不回从前的样子了。
周孜柏叹了一口气,说:“不要道歉了,徐霁鸣。”
徐霁鸣愣住,垂下眼睛,想,连这句话也不值得相信了。
周孜柏出门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徐霁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