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贺母的声音瞬间拔高:“他是我们救回来的,送他上学给他身份,他能活着是靠我们!”
顾则桉闻言忽地冷笑,下一秒“啪”的一声,毫不客气地将手中的资料甩到两人面前。
贺父下意识地伸手接住,贺母却被吓得退了一步。
“不用再演了,你们这些行为早已经触犯了法律。”顾则桉压抑着胸口涌上来的怒意,尽量冷静道:“虽然很难找到五年前你们直接的交易证据,但不代表找不到蛛丝马迹。”
“比如在民政系统查不到登记记录的收养关系。”他朝贺父手里的资料昂了一下下巴:“你们用假身份登记的医疗档案。。。。。。”
贺父脸色变得难看了一瞬,快速翻了几页,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这些证据也不足以。。。。。。”
“我还没说完。”顾则桉往前一步,从贺父手中抽回那一叠资料,晃了几下:“我只需要把这份资料交给媒体,稍加引导舆论,到时候社会怎么看你们贺家?”
贺母脸色吓得煞白,张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们贺家三代都在官场上混,最清楚‘清白’两个字意味着什么。”顾则桉翻着这些文件,从其中抽出了几页:“你大哥现在是XXX局的副局长,是不是?他那套履历真经得起纪委的查?”
贺父终于变了脸,伸手去扶有些站不稳的贺母,咬着牙低声道:“你这是威胁我们?贺屿。。。。。。”
“不是威胁,是陈述事实。”顾则桉毫不留情地打断:“你们自己清楚把贺屿当成了什么!”
空气突然沉寂下来,只有走廊尽头偶尔传来的病房门铃声,贺母身体微微发抖,贺父脸色铁青,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顾则桉替贺屿办完出院手续,一路将人护在身侧,未给贺家的人任何一个靠近的机会,因为他觉得他们不配。
宾利在小巷口停下,轮胎碾过积水坑,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顾则桉的裤脚,贺屿带他进小区上了三楼自己租的房子里,客厅中央掉漆的折叠桌上堆着翻卷边的法律书籍,阳台上还挂着两件白色衬衣和牛仔裤,
“有点乱。。。”贺屿慌忙踢开挡路的拖鞋:“我忘了收拾。”
顾则桉解开西装扣坐下,真皮沙发立即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需要收拾行李吗?”他摘下手表搁在茶几上,金属表带与玻璃相碰的脆响在狭小空间里格外清晰:“明天十点的航班我们先回港都,之后再把你们的团队安排过去。”
“嗯,要。”贺屿走到卧室却突然转身,发尾扫过门框上贴的便利贴:“我先给沈淮打个电话告诉他大概发生了什么,他也要跟我们一起去港都先熟悉一下业务。”
“嗯。”顾则桉从茶几上抽了一本贺屿的工作笔记本:“你决定就好。”
贺屿拿着手机去阳台,旁晚的风正好掀起他衬衣的下摆,可他却在触到玻璃门的瞬间刹住脚步,转身时拖鞋在地板上蹭出刺耳的声响。
“嗯?”顾则桉从笔记本中抬眼,他看见贺屿站在逆光里,发丝边缘被夕阳镀成琥珀色:“怎么了?”
贺屿走回顾则桉面前,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金属边框被掌心温度焐得发烫。
“我觉得。。。。。。”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抬手摸了摸鼻尖:“以沈淮那个性格,我肯定得解释半小时以上才能让他别大惊小怪。”
说到这儿,他的目光从顾则桉的领口滑到袖扣,又飘向窗外,就是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明明室内温度适宜,他的耳廓却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连带着颈侧那片薄薄的皮肤都泛起淡淡的粉色。
顾则桉微微后仰,靠在沙发背上,修长的手指搭在膝头,指尖轻点了两下,目光却沉静而专注,似乎看透贺屿的犹豫却仍耐心等待他自己说出口。
贺屿深吸一口气,睫毛颤了几下,终于望向他的眼睛:“我觉得当务之急不是这个。”
顾则桉眉梢微挑,随后倾身向前,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那是什么?”
贺屿的呼吸明显乱了,向前走近半步鞋尖几乎抵上顾则桉的皮鞋,弯下腰。
两人的鼻息在极近的距离里交错,他下意识地屏住了气息,视线落在顾则桉唇边那道若有似无的弧度上又飞快地移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顾则桉却清晰地看见他唇形微动:“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