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突然下起雨,雨滴敲打着玻璃,噼里啪啦。
“那我父母呢?”贺屿声音又哽住:“他们是不是以为我死在海里了,这些年一定过得很不好。”
顾则桉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外面突然劈下一道闪电,刺目的白光猛然照进来分散了贺屿的注意,他没发现顾则桉微妙的情绪变化:“他们。。。。。。在你出事前就已经去世了。”
他现在无法告诉贺屿真相,比起养父母道貌岸然的供养,亲生父母对他的利用才更是一种深不见底的背叛和抛弃。
“啊。。。”贺屿眨了眨眼,一滴泪滑落在下巴上悬了片刻,最终砸在他们紧紧交握的双手上:“这样啊。。。。。。”
顾则桉双手捧住他的脸,掌心冰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用力,额头抵上贺屿的额头,呼吸交缠:“等你出院我就带你回港都再告诉你,好不好?”
“可是。。。。。。”贺屿突然开口,声音闷在两人之间狭小的空隙里:“贺之茹的病。。。。。。”
他感觉到顾则桉的肌肉瞬间绷紧,急忙补充道:“我知道他们利用我,但是。。。。。。”
“贺屿。”顾则桉的下颌线绷成一道锋利的弧线,生硬地打断:“我知道你心里想得比较多,但是你不欠任何人。”
第二天,贺屿在病床上还没睡醒,顾则桉已经坐在旁边沙发上翻着一叠资料,是郭川贤和陈程连夜给他的,涉及贺屿之前就医记录也有对贺家几代人政治背景的交叉消息。
门被敲了两下,医生带着一名护士进来,正好贺屿醒了,眼里还带着初醒的茫然:“医生,我是不是可以以出院了?”
“嗯,你现在身体状态稳定。”医生走到病床边查看记录:“如果今天没其他不适,下午就可以安排出院。”
贺屿抬手揉了揉眼睛:“谢谢医生。”
等医生走后,顾则桉走到他床边坐下,把他额前有些遮住眼睛的碎发拨了几下:“出院就去剪头发。”
“嗯?”贺屿仰起脸时碎发又滑落下来:“这是让我从头开始?”
顾则桉收回了手:“也可以这样想。”
“其实吧。。。。。。”贺屿伸手扒拉了一下自己偏长的刘海,捏着一缕发梢绕在指尖:“我本来是想留着跟你一样可以把头发定型梳到后面去,看起来成熟稳重一些,不然我以后出去谈事,人家还以为我是实习生。”
“你看起来的确比实际年龄小点。”顾则桉目光落在贺屿认认真真盘算的脸上,靠近了些,抬手点了点他的额头,又一本正经地说:“但小孩子不准偷穿爸爸的衣服这个道理也不懂?”
“靠!”贺屿一巴掌扇向顾则桉的胳膊,带着点笑骂的气:“你这是占谁便宜呢?!”
顾则桉往旁边侧过身,抓住他的手腕,笑道:“其实。。。。。。”
“哗啦——”
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贺父贺母还有贺之茹进了病房,看到抓着贺屿手腕的顾则桉时,三人都愣了一下。
“顾律?”贺父以为顾则桉是早上来的,有些疑惑:“你怎么来了?”
顾则桉放开贺屿的手腕转过身,原本笑着的眉眼瞬间转淡,甚至沉了几分:“贺屿没什么大碍了,医生说今天可以出院,我带他回家。”
贺父和贺母几乎是同时愣住。
“你说什么?”贺母以为自己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什么意思?”
顾则桉并未解释太多,侧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贺屿,贺屿正靠在床头,想要坐直一些,顾则桉握住了他的肩膀;“你再休息一下。”
说完,他起身从沙发上拿起那一叠资料:“我们出来聊聊。”
贺父和贺母疑惑地面面相觑,跟着顾则桉出了病房,贺母走时还回头看了贺屿一眼,贺之茹拉了张椅子坐到病床边,什么也没说。
顾则桉走到医院走廊尽头一处安静的角落,将手中的文件袋轻轻一敲,开门见山:“我要带贺屿回港都。”
“回。。。。。。”贺母下意识要重复那两个字,但声音在喉咙里哽住了,想起刚才进门见到两人有些暧昧的动作:“顾律,你……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你不用惊讶。”顾则桉看着她,在贺父和贺母逐渐震惊的神色中简单地讲了贺屿之前的事:“所以贺屿是我男朋友,我要带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