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屿原本正低头擦手,闻言纸巾顿在了指尖,他抬头看了顾则桉一眼,语气有些迟疑,“你昨晚没看到?”
“昨晚你喝醉了又不安分。”顾则桉想起昨晚贺屿湿润的唇有意无意地蹭过他唇角时的温热,明显能感受到血液正在涌上脸颊,喉咙紧绷道:“嗯。。。。。。给你换衣服时还一直往我身上靠,衣服差点被你拽破,那时候又太晚。。。。。。”
“行,行。。。。。。”贺屿耳尖有些发红,抬手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目光在顾则桉脸上停留了几秒才慢吞吞起身,抓起T恤的下摆往上撩,撩到一半停住了才又继续脱。
顾则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直到那一道道疤痕出现在眼前。
那些疤痕很旧,最深的一道在肩胛下边,和他自己身上的伤疤几乎一模一样,连位置、宽度都惊人的相似。
“是不是特别巧?”贺屿见他愣着,抬手碰了碰自己肩上的那道伤口,咧嘴笑了笑:“我第一次看到你身上的伤时也挺震惊的,我还以为自己在照镜子。”
顾则桉眼神深了几分,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我能摸一下吗?”
“啊?”贺屿茫然地抬头看他,突然浑身像有蚂蚁爬一样又痒又不自在:“摸。。。。。。摸什么?”
对于爱好男人的他来说,在一个男人面前脱衣服本来就感觉羞羞涩涩瑟瑟的,况且对方还是如此优秀的爱好男人的男人,更加涩涩了,倒不是觉得顾则桉对他有什么吃人的想法,就是自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顾律……”他上下扫了顾则桉一眼:“你是不是有什么癖好?”
顾则桉一愣,显然没反应过来:“什么?”
贺屿一本正经地点头:“就是……恋丑癖?这伤疤挺难看的。。。”
顾则桉意识到自己这句“我能摸一下”在对方听来不仅有歧义而且有点变态,轻咳一声,脸上神色没什么变化却移开了视线,低低道:“不是那个意思。”
贺屿见他突然不太自在,觉得有点新奇,一边把衣服重新套上一边说:“不过如果你真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我是很尊重个体差异的。”
“……”
顾则桉没接这句,他垂下眼睛本想顺势化解尴尬,却在无意中瞥见贺屿手肘内侧有几处针孔的痕迹,青紫未褪,晚上没看到,在白天倒是很显眼,像被什么扎过不止一次。
他眼神一顿,眼尾略微压了压,眸色沉了几分。
贺屿还在一边喝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笑,察觉到顾则桉没反应,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下一秒,他像是被烫到似地立刻拉了拉T恤的袖子,试图把手肘遮住,声音不自觉高了半调:“呃,这个。。。”
“你在国外的时候。。。。。。”顾则桉没有移开视线,联想到他从国外回来:“有没有吸?”
“咳咳咳!”贺屿被自己刚喝进嘴的水呛了个正着,一阵咳嗽,眼泪都快出来了,捂着胸口忙摆手:“咳咳咳,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
顾则桉依旧盯着他,一眨不眨,但几秒后他眉头稍稍松些:“你状态也不像是**的人,那这是什么?”
贺屿眉毛蹙了起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垂着眼睫想着怎么措辞,右手不自然地拽了下衣角,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时,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似地一把从桌上拿起手机:“是沈淮,我朋友,我先接个电话。”
说完便站起身,边走边接电话:“喂?我正准备找你呢……”
顾则桉盯着他站在阳台的背影,视线还是没从那只手肘的位置完全移开,心里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那针口太细也太密并且是持续性的,他下意识握紧了杯子,手背上的青筋因用力而凸起。
贺屿握着手机从阳台回来,有点仓促地说:“不好意思啊顾律,我律所那边还有些事得先过去了,谢谢你昨晚收留我,改天一定请你吃饭。”
顾则桉抬眸看了他一眼,没多问,只沉沉地“嗯”了一声,指尖还搭在咖啡杯边缘。
他知道,贺屿对于他来说还没有到什么都能说出口的地步。
接下来的几天,贺屿几乎忙得连轴转,沈淮要操办律所的注册流程,而他还得与熙润国际那边谈合作项目,白天含着润喉糖在洽谈会议上,晚上就在酒桌上与人你来我往,觥筹交错之间比谁喝得多、喝得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