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舸纠正:“没喝到第二口。”
徐渺不忍心打击谢舸,又怕说太委婉谢舸拎不清轻重,折中了一下,说:“还好没喝到第二口,要是被你喝到第二口你说不准得到明天早上才能醒。”
明天……明天!
他怎么能在吃年夜饭的时候晕倒呢!
天呐。
“现在几点钟了,”谢舸内心忐忑,语气又急又快,“我晕了多久,我睡了多久,应该没有很久吧,其实我感觉我刚闭眼就睁眼了,他们是不是还在吃饭,我们去继续吃饭吧,我好了。”
谢舸说着想从床上起来,他手撑着床正要借力,掌心却被东西硌了一下,然后就听见清脆的咔嚓声,像是什么被压破了。
谢舸怔了怔,下了床,从被子里把被他压到的东西拿了出来,在他看清拿出来的是什么以后,他扭头不解地看向旁边的徐渺,问:“为什么床上会有桂圆。”
问得好。
徐渺哈哈两声,伸手往自己的枕头底下摸了一把,然后把摸到手里的东西拿到谢舸跟前给谢舸看:“其实还有花生莲子和红枣。”
“在你睡着的时候我稍微收拾了一下床,把能找到的全部先塞我枕头底下了,被你压破的那个桂圆应该是漏网之鱼。”徐渺又说。
担心会影响谢舸睡觉,在谢舸醒之前,房间的灯一直是关闭状态,花生红枣那些是徐渺抖被子给谢舸盖的时候,听见有东西掉地上才发现的。
发现以后,徐渺就那样靠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小心翼翼在床上摸索了好久才收拾干净。
徐渺本以为床上洒的就是全部了,他没想到谢舸醒后他开灯看到的能震撼人的东西更多,他甚至在发现谢舸没有注意屋内陈设时毫不犹豫地选择对此闭口不谈,还暗暗在心里祈祷谢舸能一直无心观察卧室内的情况。
可惜事与愿违向来是常态,在徐渺祈祷完的下一秒,手里抓着被压破壳的干桂圆的谢舸就快速环视了卧室一圈。
天花板上拥簇在一起的红色气球,床靠上摆的一排红色玫瑰,大红色的绣着鸳鸯图案的四件套,纱帘前悬挂的几串吊顶红色蝴蝶垂饰,以及四处可见的大大小小的囍字。
“我可以拍照吗,”谢舸语调听起来有点压不住的兴奋,“我居然到今天才发现红色是好漂亮的颜色,我们明年的婚礼可不可以西式中式的都办一个,真的好漂亮。”
本来徐渺是可以随谢舸的心意让谢舸拍随便发的,只是有个问题,床头那面墙上挂着幅徐渺小时候的照片,挺大一张。
照片里的徐渺年纪很小,脸上还有婴儿肥,眉心点了个大红点,一身宝玉的扮相,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拿着翻开的书,面向镜头,小大人似的站得很挺拔。
明明上次回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挂照片的,徐渺猜是因为这张照片里他穿的红衣服,所以被他爸妈拿出来凑数当装饰了。
即使徐渺知道就算谢舸拍下来发出去了,也几乎不会有人知道照片里的人就是他,徐渺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主要是他不信别人问谢舸照片里的人是谁的时候,谢舸能守口如瓶不出卖他。
徐渺想来想去,还是不太想,他转移话题,回答谢舸好多时间之前问他的问题,“快凌晨两点了,他们没在吃饭,鞭炮都放完了,已经回房间睡觉了。”
徐渺带头不接对方的话自己说自己的,谢舸有样学样也自己说自己的,“这照片里的人是你吗,好可爱,是你吧,就是你吧,”谢舸一句比一句笃定,“肯定是你,你的房间不放你的照片还能放谁的,你怎么这么可爱。”
徐渺从床上下来了,他看起来很忙实际上压根没什么能忙的,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走了圈,和谢舸说,“你年夜饭都没吃几口,你饿不饿,我去煮点饺子给你吃吧。”
谢舸这会儿哪有空管饭不饭的,他现在对其他事没有一点兴趣,他盯着墙上的照片,“我可以把这个照片带回去吗,我想挂在我们家里,我想能天天看到。”
徐渺也对谢舸的话充耳不闻,和谢舸说:“饺子不吃的话馄饨吃吗,妈妈还包了馄饨。”
像是比谁更能把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似的,谢舸表现得比徐渺更沉浸更执着,“这幅照片挂在我们家里哪个位置比较好啊,我能不能扫描出来多打印几张,大的挂家里,再打印几张小的夹手机壳里我能天天带着,你小时候怎么这么可爱啊,要是我们从小认识就好了。”
……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各说各的,互不影响。
说到最后是徐渺先投了降,他踩到床上,把相框从墙上取了下来,递给谢舸,“给你,想对它做什么都可以,带回家还是拿去扫描打印都可以。”
徐渺又说:“所以可以告诉我你想吃饺子还是馄饨吗,我不想你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