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玩暄最后还是把薛嘉胤提溜回军区大院了。
没办法,住进沈放家里的事毕竟只是他自己的单方面畅想,医生临近毕业,学业和工作都很忙,男朋友偶尔去骚扰一下还好,平时还是不要太过添乱了。
他自己和自己分析得头头是道,可是从越野车上下来,沈放带他打伞进屋的时候,却突然问道:“你想什么时候搬回去?”
季玩暄眨眨眼睛,“啊?”
了一声。
他以为沈放看穿自己要赖到他家不走的念头了。
但沈放却说:“阿姨留给你的房子还要装修吧,想快点搬回去的话,要早点开始设计了。”
他还记得季玩暄刚才和他说在“我们家里”
养狗的事,怕对方一时兴起,转头就忘了,只好特意提醒一下。
没想到的是,季玩暄确实在听到他的话后露出了恍然的表情,但却好像是因为别的原因。
今日的雨势不大,天空中的阴云很薄,一场夏雨温和地落在人间,俯仰皆是泥土的清香。
季玩暄握住沈放捏着伞柄的手,忽然就笑了出来。
他想,他们两个人倒是都很自觉,一声不吭地就都把对方的房子当成自己家了。
“不急,”
季玩暄说,“沈医生的房子那么大,不知道腾不腾得出一间余房,让我住进去慢慢画图。”
沈放顿了顿,平静道:“有租金吗?”
季玩暄很认真地摇了摇头:“没有啊,我都穷死了。”
如果说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本书,那么他的人生肯定是由一张张天文数字的欠条装订成册的——妈妈还完儿子还,还完一笔,还有一笔,今后还将继续面临持续数年的贷款。
这么想想,他也太惨了吧。
沈放抬起眼皮,笑意淡淡:“没关系,我养你。”
季玩暄张了张嘴,还想继续扯皮撩闲,但心却软得厚不下脸皮了。
他想,周星驰诚不欺我,这几个字果然动听得过分。
他从今tia开始就是豪门贵妇了!
越野车后,被忽视了许久的薛嘉胤一把合上后备箱车盖,怕行李箱轮子滚了泥,又怕限量版鞋面沾了水,只好提着箱子踮脚往前走,挪不过两步又忍不住开始委屈了。
他瘪了嘴:“我还不如住酒店呢。”
至少侍应生还会帮他提行李,不会忙着谈恋爱,将自己远远遗忘在身后。
虽然也不太远,就两三米。
季玩暄听到歌手的小丧音回头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挑了挑眉:“又在闹什么脾气呀?唯一一件雨衣都给你穿了,我俩当然只能一起打伞了。”
那你们干嘛只带一件雨衣出门啊。
都是借口。
薛嘉胤撇了撇嘴,忽然使了力气,气壮山河地提起重量并不太凡的大箱子,擦过两人的肩膀一口气冲到了房檐下面。
季玩暄看得啧啧称奇:“在机场那俩汉堡果然没白吃。”
薛少爷二十年后归国,第一顿还是西式快餐,不过他个人一点儿没觉得缺失仪式感,还非要招呼着室友按照以前在国外的作息习惯,晚上带他去燕城最好玩的酒吧转转。
季玩暄一把把他推开了。
“什么以前的习惯,我这么老实本分一个人,什么时候去过酒吧了?路拆的不算啊!”
他几乎是扯着嗓子特意对某人喊出来的。
可惜摊上了个猪队友。
薛嘉胤以为他是真忘了,一门心思提醒:“怎么没去了,你几年前酗酒的时候……”
季玩暄一巴掌把小薛下巴颏扇到了锁骨上,还煞有介事地顺势帮人揉了起来,嘘寒问暖,好不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