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递了个眼神给春明,春明心领神会,虽不情愿,却也立刻掏出几张银票。
“小小心意,就当做定金,调整后,还有大礼奉上。”
还是条大鱼。
姜同舒心里雀跃,面上却分毫不显,似是对这些黄白之物不感兴趣,一眼都懒得瞧:“我本不能轻易出手,但娘子既然这般诚心邀请,那我就破回例。”
得到应允,陆二娘子像是松了口气,急忙与姜同舒定下时间,而后匆匆离开。
目送主仆二人身影彻底消失,姜同舒立刻收起高人做派,忙抓过银票宝贝似的亲了亲,天可怜见,好运终于轮到自己了。
……
五月十四,明堂日,乃是天地和顺,万事顺遂的黄道吉日。
申时整,姜同舒准时叩响城西陆府门环。
不多时,雕花大门开了条小缝,一个丫头探出了个头,正是春迎。
“姜卦姑倒是来得早。”春迎认出来人,却并未将门敞开,只将下巴朝左侧点了点:“不巧,我们府上大门转轴坏了,现下无法大开,卦姑还是走侧门吧。”说罢,不等姜同舒言语,便大力将门一关,激起薄薄一层灰尘。
姜同舒忙掩鼻退后几分,按捺住不满情绪,只撇嘴轻哼一声:“还不是你们二娘子请我来的。”
就冲这小丫头,今日也要再狠狠敲她们一笔!
打定主意将账单翻了个番后,姜同舒轻提裙摆,沿着院墙向西行去,约莫走了有一刻钟,可算看见个被垂柳挡住的小门,彼时春迎正立在门口百无聊赖的揪着手中的花,见人来了,她把花一扔,埋怨道:“怎么走这么慢?”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是姜同舒,她瞟了一眼这丫头,转身便作势要走,春迎不知所以,忙拽住她的袖子:“你要去哪?”
姜同舒不给她好脸色,叱道:“是二娘子请我过府,不是我自个巴巴贴上来的,贵府既然如此待客,这风水,我看不调也罢。”
许是不曾被这等三教九流的人当面斥责,春迎面上闪过恼怒,但也怕这人真就甩手离去,自己无法交差,她嗫喏两声,最终还是低头赔了不是,并主动接过姜同舒拎的箱子,引姜同舒入府,也不再出言不逊。
陆府院落不大,内里却是别有洞天,一路上木林繁盛,花香浓烈,使得姜同舒频频咳嗽,只得不时屏住呼吸,二人一路穿过抄手游廊,行至垂花门时,春迎止住了脚步:“卦姑请在房里稍候,二娘子这就来。”
姜同舒依言在厢房等候,这厢房也不知熏的什么香,浓烈扑鼻,令她极为不适。又约莫过了两盏茶的时间,陆二娘子还未来,姜同舒心生疑惑,走至门边想找个仆役问问。
甫一推门,正欲唤人,就见廊下有一女子歪倒在血泊之中,双目大睁直直瞪着姜同舒,姜同舒登时被吓住,卒然退后两步。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才见过的春迎。
姜同舒心口狂跳,强抑住颤抖,提裙小心绕过尸体向外奔走,想唤人过来,高呼几声却没有半个人应答,姜同舒心觉诡异,顿住脚步。
太安静了,静的诡异,整座府邸一片死寂。
姜同舒指尖死死掐住,她倏地转身,快跑穿过回廊,猛地推开正房大门,不出所料,又是两具死不瞑目的尸身。
她心里骇然,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回身便跑,然而还没跑出几步,就听到外面大门处传来嘈杂声。
“给我搜。”一声令下便似是有多人冲进府内。
官兵竟然来的这样快。姜同舒惊惧交加,这府里怕是只有自己一个大活人,若是被官府抓住,嘴皮子就是磨破了也说不清。
她不敢耽搁,快步跑向来时路,只默默祈祷小门隐蔽,现下未被发现。
海棠色衣裙随着疾步翻飞,裙摆似是被什么东西沾湿,而现下她已无暇顾及这粘腻,她借着游廊外的树木遮挡身形,越走越快,快到即将跑起来的一刹那又克制住,青葱玉指狠狠掐住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