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看这卦姑好不谦虚,竟敢自称天下第一卦呢。”
娇俏的女声惊跑了姜同舒的瞌睡虫,她立时抬头,发觉摊前站着两位女子,为首的身着水红香云纱窄袖襦裙,搭配浅色披帛,发髻上的嵌珠珊瑚发簪一打眼便知不是凡品,就连身侧的小丫头穿的都是上好的布料。
非富即贵,天降财神。
姜同舒立刻端起高人姿态,指着旁边立着的算命幡道:“这位娘子此言差矣,你看这字,云流水润,飘逸洒脱,这可是燕京城里的贵人亲笔书写,又亲自赠予我的。”
这小丫头很是不屑:“贵人可多了去了,他说第一就第一啊?忽悠谁呢。”
姜同舒只微微一笑,纤纤玉指点了点这几字下面的红色印记。
小丫头凑近了一瞧:“谢……”刚念了一字便倒抽一口气忙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她不可置信,指了指幡又指了指姜同舒:“这……这……你?你?”
这上面的印记竟是当今淮王殿下的私印。
姜同舒高深一笑,却并不多言。
小丫头兀自震惊,自刚才起就盯着算命幡却一直未曾出声的陆二娘子这时候开了口:“婢女无知,还请卦姑勿怪,不知今日我是否有幸能求得一签?”
“当然可以。”姜同舒拿过一旁的签筒,青葱玉指不着痕迹的在底侧掰过一个卡扣。
“五两银子一签,请娘子默念所求之事,在这桶里随意抽一支即可。”
“五两?你这……”小丫头还想说什么,却被自家娘子瞥了一眼,她顿时不再出声,从荷包里拿出银子放在了卦桌上。
姜同舒看都没看,只道:“娘子请吧。”
片刻后陆二娘子就选好一支递了过来,姜同舒双手接过一瞧,便面露愁容,长叹一声。
“娘子所抽之签为第六签。”姜同舒打开桌上的小匣子,从内取出对应签文纸,将其折了下和签一并递了过去:“娘子可要解签?”
陆二娘子展开折起的签文纸,上书——
甲己,下下,相如完璧归赵。
此签诗曰:万里长风万里程,孤雁独飞寸难行。彼此怀疑虚生梦,鼓瑟吹笙难相逢。
不出所料,陆二娘子看到是下下签后便慌了神色,眉头紧蹙。
“自然要解,请卦姑指点。”
姜同舒故作玄虚,语调拉的长而缓:“不济之年,万事需延,不论财利,抑或姻缘——”
她摇了摇头,故作惋惜:“按这支签所示,可是一个好兆头也无啊,不仅婚姻难成、仕途无望,疾病难消,更为麻烦的是,以往埋下的祸根怕是今后会如雨后春笋一般,后患无穷啊。”
姜同舒心下盘算,正所谓无手段,不富贵,这种人家哪里会少得了做些腌臜事的?她觑着对方的脸色,又下了一剂猛药:“不瞒娘子,这只签出现的次数并不多,可一旦出现,就没有不应验的。”
陆二娘子似是真的被吓到了,倏地后退两步,面色发白,旁边的丫头忙搀扶着:“什么劳什子的神卦,娘子,我看他就是信口胡诌。”
“春迎,不得无礼。”陆二娘子训道,而后若有所思的看向姜同舒:“卦姑既是淮王殿下亲赐的天下第一,这签文我必是要信的,依卦姑所见,可有破解之法?”
鱼儿上钩了。
姜同舒鹿眼轻转:“有是有,只不过……”
陆二娘子强撑笑意:“我方才看到这幡上写了也可堪舆,不若卦姑明日过府一观,调下内宅风水,帮我化解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