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傩九下意识挂上谄笑,“世女开恩,她就是个屁大点的鸡崽子,不值当世女花心思养着。”
卑微求饶的语气,沈约哪怕闭着眼也能想象傩九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再加上此人想让她意识到两人属同阵营的话术又太低级,整个人蠢地活灵活现。
三皇子把这种人放在她手里,也真是看得起她的耐心。
空气中急促的呼吸一声盖过一声,沈约想着沈庚年下场后面对着兵部嘲讽涨成猪肝的脸,颇有耐心道:“若想帮一个人摆脱危险,就不该在危险面前再次提起她。”
傩九抿唇,明明是沈约率先提起他妹妹的,怎么可能他不提起沈约就忘记。
沈约还在继续:“摆脱危险的方式有很多种,一种是强过危险本身,一种是拿捏住危险害怕的东西,还有一种,让危险觉得你死了。”
显然,傩九哪样都做不到,依然瘦弱的身躯蔫头耷脑蜷缩在车厢角落,呼吸都放的更轻了些。
“如果这三点依旧做不到,那么。。。就夹起尾巴,让危险放松警惕,而不是带着一脑子的弯弯绕绕到我面前耍小把戏,知道吗?”
这种事情并非三言两语能够讲清,沈约这一出也不是为了让傩九立刻学会。
只是两者的合作需要一个和谐友好的氛围,如果傩九一直这样在她的面前虚伪圆滑,这点氛围恐怕不复存在。
三皇子手下班底比不过太子,任何一个可塑之才都不能放过,哪怕他的脑子里全是猪食,她也会尽量把他教成能吃到好料的猪。
而没有了那层氛围,她会忍不住出手废了他然后回禀三皇子此人朽木,顶多回头遮掩费些功夫。
所以,傩九一定要在她手底下学会老实,在她耐心告罄之前。
不一会儿,傩九凑近,双膝跪在沈约膝前,脸上疤痕不细看已经看不出,酒窝甜甜,其中谄媚却消散大半:“小姐,小的懂了,接下来咱们要去哪?”
近一个月时间,傩九跟着暗三跑遍了大半个京城,此刻马车行驶的方向分明不是沈府。
他听懂了,沈约也舒坦,坦言:“臭了,带你去洗干净。”
傩九闻了闻身上腥气,明白沈约这样的小姐会厌恶,又自觉把距离拉远,朝沈约露出一个局促的笑,不再出声。
直到傩九香喷喷跟在沈约身后,站在醉经年牌匾下才后知后觉他这位沈府世女究竟是个什么惊心动魄的城里人。
沈约不会知道他暗地里骂她不如窑儿姐,要把他人道毁灭投进花楼吧?
这么一想,路上紧锣密鼓地沐浴换衣就有了解释,傩九下意识克制住自己的谄媚,尽量沉稳地从鼻孔哼出一声:“小姐?”
虽然让傩九及时下车沐浴了,但沈约还是被熏的脑仁疼,掀开帘子后才好一点,在来往花娘暗送秋波的眼神中无精打采吩咐道:“上三楼,翠娘来唱曲儿。”
花娘们与沈约熟悉,沈约也比那些老爷们好伺候的多,不由有胆子大的甩着袖子靠近,眉眼含羞带怯地将沈约揽在怀里:“郡君今日就只点翠娘一个人伺候吗,翠娘去弹曲儿了,谁来给郡君剥葡萄暖手呢。。。”
沈约将人推开:“美人难得主动,可惜我自己带了人,你若想来,可要问问他的意见了。”
傩九早在后面僵成了一块木头,一为京城窑儿姐的姿态风情,二为窑儿姐放着他一个男人不勾搭,听沈约的意思,还得和他竞争伺候沈约的机会。
对付侮辱谩骂殴打他都在行,可有限的十七年活头儿里可没人教过他怎么应付女人,还是两个这么不正常的女人!
短短走进醉经年的几步路,边上得闲的姑娘们都靠过来,却都无一例外地略过傩九,一句接一句地温柔小意往沈约身上砸。
各种脂粉的香气随着粉末氤氲在其中,沈约不打不小打了个喷嚏,随即咳声阵阵,傩九就又看见了一幕很奇怪的事情。
怎么这地方窑儿姐伺候起沈约这个玻璃来也都这么熟练。